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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霧中的血絲如同殺人不見血的網,若觸碰到便皮肉潰爛,左護法結出一個法盾,勉強接住這兇猛的一擊,暴退幾步,單膝撲通跪地,噴出一大口血來。

  魔君畢竟是魔君,當年能伏擊極天魔君,自然是有本事傍身,即便此刻與相思共生,一般的魔修想近身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就憑你,還想為心無垠報仇?」魔君不屑一顧的嗤笑。

  心無垠正是極天魔君的名字。

  眼見魔君再次抬起手,左護法明白承受不住再一擊,掀起面具袖子擦擦嘴角的血跡,「我雖不能贏你,但我們的殿下你未嘗能贏他。」

  魔君挑起眉頭,笑道:「元九淵這個廢物也來了?我身為魔君,可怕過這天下的誰?他來了免得我去玄月宗殺他。」

  「希望你等會還能這樣自負。」

  左護法掏出一枚黑玉簡,用力捏碎化成一縷黑色雲煙,正是傳給夜伽藍等人的信號,意為事不宜遲,立即行動。

  隨著玉簡化的黑霧消散,神殿朱漆描金的穹頂上忽然傳來急促的氣流聲,仿佛狂風在呼嘯。

  不到幾秒時間,一個黑幽幽的旋渦出現在殿宇上方,攪動的氣流洶湧,一道頎長勻稱的人影從其中躍出來,腳尖輕飄飄落在地面上,幾步走到左護法身側瞧一眼,抬起頭,乾澀發枯的聲音說道:「左護法無事,請諸位護送殿下前來。」

  夜伽藍從頭至尾未瞧魔君一眼。

  一個個黑斗篷像下餃子似的從天而降,片刻之後旖檀神殿內黑壓壓的一片人,最後一位便是眾星捧月的溫故。

  身著修身束腰的錦緞長袍,一頭如烏亮的長髮半束半披,幾縷碎發垂在額前,整個人乾乾淨淨,英氣颯爽的少年郎。

  魔君想看清他的臉,明明看見他的模樣,卻組合不起來他的樣子,整個人就像藏在朦朧的紗里。

  溫故飛快瞄一眼紅霧之中魔君偉岸的身影,故作鎮定的來到左護法身邊,「你怎麼樣?」

  「他現在沒事,不過——早晚都是要死的。」

  魔君冷笑說罷,驀然雙手合十,紅霧中連接在他身上千萬條纖細的血絲若有生命力般扭動,隨著他雙手抬起的動作,一身強勁的煞氣爆發而出!

  夜伽藍雙手快速的翻轉,指縫之中散出殷紅的血光,十根纖細的手指扣成一朵火蓮花,猛地向前一推,一朵巨大的火蓮花當空而出,迎面攔截住魔君洶湧的攻勢。

  火蓮花瀲灩璀璨,每一片花瓣泛著火焰般的流光溢彩,如同鳳凰涅槃的尾翼,破開漫無邊際的血霧,紅色光芒若烈日當空,亮堂堂的照亮殿內一圈。

  不止魔君驚詫,除了溫故之外,在場之人皆驚,火蓮花的法印乃魔族聖法,其法由半文不古,玄之又玄的經文所述,千百年來就擺在浮屠塔上,想學的人皆可去學,但這玩意太難懂了,聰慧如極天魔君也只習得一半,沒想到魔族竟有如此臥虎藏龍的高手。

  溫故臨危不懼,學著元九淵的樣子,眯眼冷冷地盯著魔君。

  方才聽聞要自己上陣對付魔君,畏懼之後,他心中安心幾分,這麼危險的事情,他也不想元九淵上陣。

  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被嚇哭,在下屬面前維持元九淵的良好形象,至於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豈不知他這幅冷靜自持的樣子,在眾人眼中竟是另一番解讀,見到夜伽藍的火蓮花法印,竟然沒有任何的意外之色,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愧是最大事的人。

  魔君見到如此人才埋沒在一群叛黨之中,不禁問道:「你是何人?家在何處?可願棄暗投明為我效力?」

  苦苦追求的高官厚祿近在咫尺,夜伽藍卻不為所動,他瞥了一眼溫故,見到溫故沉著淡然,心神不由一定,朝著魔君一字一頓道:「夜伽藍。」

  魔君豁達哈哈一笑,一副知人善用的大度模樣,「不錯,我願封你為聖君!」

  禍害過的人多如牛毛,全然不記得這一號人物。

  夜伽藍神色一滯,緊緊咬住牙關,頂著魔君劈天蓋地的壓力,雙手再次費力向前推,恨恨地擠出一行字,「諸位請亂他心神,他自然會被相思反噬。」

  來的路上幾人早已商量過,鬼羅漢常年遊歷在外,見多識廣,若論起言談說道,沒幾人能與他比肩。

  鬼羅漢朝溫故點頭示意,悠悠地從人群中走出來,笑吟吟地說道:「魔君,聽聞你有六位接受灌頂後還活著的明妃,為了生了四個孩子,其中可有一個是你的?」

  魔君不為所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皆不是我的,又如何?生下來便被我殺了煉成嬰兒丹藥,那可真是大補。」

  鬼羅漢一震,沒想到魔君竟如此喪心病狂,接連便說嘲諷譏誚的羞辱魔君,可魔君臉皮厚實,任他無論說什麼,沒有半點波瀾。

  像魔君這樣作惡多端,十惡不赦的人,妄圖言語就能擾亂他的心緒,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幾輪下來,反倒是鬼羅漢急火攻心,怒罵道:「鬼僧佛若還在世,見到你也不免一禪杖敲死你,免得你這亂臣賊子欺君罔上!」

  「你也配提鬼僧佛?鬼僧佛與道修勢不兩立,你們竟然帶著一個道修的魔崽子來十九重城,若是他還在世,第一個殺的便是你!」魔君不以為意地說道。

  若說起旁人,溫故確實不知道,但鬼僧佛,還真在聖墟見過一面,字正腔圓地輕聲道:「誰說鬼僧佛和道修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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