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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重點。」元九淵不耐煩地道。

  小黑影道:「韓昭稱述這個前妻一直試圖復婚,騷擾他父母的婚姻,因為她出身富裕,非常有錢,所以他母親被折騰的顛沛流離,特別悽慘,為了報復前妻,希望商則能去勾引前妻的兒子,玩弄他的身心,商則當時情根深種就同意了。」

  元九淵稍怔,緩緩眯起眼睛道:「是溫故。」

  小黑影很奇怪,怎麼會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不該說「是我麼?」,但他不敢問,只說道:「是的,商則說他和你是校友,你孤身一人沒有朋友,很輕鬆便獲取你的好感,本來想更進一步,沒想到你母親因病去世,家人聯繫不上你,因為他按照韓昭說的,藏起來你的手機,以至於……」

  小黑影同情地望著他,重重嘆口氣,「你沒來得及見到你母親最後一面,回來的時候屍體已經被火化了,商則說他很對不起你,心中有愧,後來才知道韓昭聯合律師篡改了遺囑,侵吞了原本屬於你的錢,除了這一點,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他意外地愛上了你,希望你能原諒他。」

  元九淵唇間溢出冷笑,簡直是近日聽過最好笑的笑話,若愛是欺騙背叛傷害,那這份愛過於的齷齪了。

  若溫故聽到小黑影所說,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所謂的愛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兩個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人,卻將他推近萬劫不復的深淵裡,以愛的名義踐踏剝削,榨乾他身上的溫柔和活力,到頭來一句因為太愛了便能化解一切怨仇。

  太荒謬了。

  元九淵沉默片刻,過度用力繃緊的下顎泛酸,壓抑的怒氣翻騰洶湧,「你只需說這一次,以後不用再告訴我,即便我向你問起,你也只能隻字不提,否則——」

  小黑影立刻道:「我明白的!」

  元九淵深深呼吸一口氣,鏡中溫故的臉純真無暇,乾淨的纖塵不染,某種意義上,他和溫故有一種相似之處。

  那便是他們的人生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出現的每一個人都在推波助瀾,將他們推向騙局的最中心,直到他們破碎的一瞬間,那是故事的最高潮。

  只不過他碎裂後用血來將四分五裂的自己重新黏合,而溫故用的是滾燙灼燒的眼淚。

  現在溫故制止了他碎裂的過程,他亦要用自己的方式,來幫溫故擦乾還未落下的眼淚。

  元九淵抬起手,指腹輕柔觸碰細膩脆弱的眼瞼,朝著鏡子心不在焉地道:「回去繼續陪著商則玩,韓昭我會讓他好好的痛快一番。」

  是痛快還是痛苦?小黑影很懷疑他的用詞。

  ……

  浮屠塔。

  溫故端正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緊緊地扣在一起,竭力控制呼吸的節奏,鎮定望著一屋子黑壓壓的黑斗篷。

  以鬼羅漢為首,極天魔君的殘黨大部分皆在此地,粗略數一下四五十人,滿滿當當擠在屋子裡,若站不下的便倒掛在房樑上。

  「主人,這位是左護法,這位是右護法……」

  鬼羅漢一一為溫故介紹。

  溫故故作淡然的點頭,其實大家戴著紅蓮面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諸位叛黨皆是第一次見他,不像鬼羅漢和銀漢游離與兩界之間,他們都在魔君座下當差,不便離開魔族領域,只從鬼羅漢帶回來的隻言片語中了解這位殿下。

  據說他城府深沉,為人鬼神莫測,善於玩弄人心,雖然生長在魔域之外,卻不像道修那樣愚鈍古板,生性恣意瀟灑,並非池中之物。

  可在坐都是一個個心思詭異的魔族人,對於鬼羅漢的話只信三分,背叛魔君可是要被處於極刑的大罪,若是認一個草包做首領,豈不是把自己的命平白無故的送出去?

  兩位護法對視一眼,彼此心意相通,必須出幾個題目考究考究這位新主人。

  左護法上前拱手道:「見過殿下。」

  溫故點頭點的脖子酸,眯著眼睛作深沉地道:「左護法。」

  左護法微微一笑,畢恭畢敬卻暗藏玄機地道:「屬下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殿下,煩請殿下為屬下解惑。」

  溫故頭皮發緊,很擔憂在下屬面前被問哭了,「……你說吧。」

  「第一個問題,為何我魔修強過道修,卻人才凋零,只能屈居於這蠻荒之地?」左護法笑眯眯地道。

  這個問題在座之人同樣不解,若論起實戰,一個魔修能打三個同級別的道修,可道修卻坐擁山河萬里,魔族卻躲在這鳥不拉屎的西域。

  溫故鬆一口氣,還以為要問關於修行的,思索著緩緩問道:「魔族有多少人?魔修又有多少人?」

  左護法毫不遲疑地答:「我們魔族有二十萬人,魔修……不到一萬。」

  不論是道修還是魔修,皆需要天材地寶的滋養,才能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為己所用,但並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條件,所以魔族二十萬餘人,大部分人一輩子呆在十九重城,像夜伽藍的老僕一樣是普通老百姓,只有魔修才有機會出去見見世面。

  魔族的老百姓,除了眼瞳是紅色之外,和人族沒什麼區別,過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小日子,只不過人族富有九州大陸,有無數的王侯將相,魔族只有魔君一人。

  溫故端著削瘦的下巴,有條不紊地道:「左護法,你可聽聞過一句話。」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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