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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去他的吧。

  季元欻夜視極好,她翻白眼的動作瞧得是一清二楚。眉頭擰得打成一個結,這女子真是山庵里長大的?不淑不嫻不靜不雅,壓根不是個善茬。

  “你不想去國公府?為什麼?”

  她一愣,差點跟不上他的思維節奏。

  “不為什麼,我不喜歡陌生的地方。”

  黑夜中,一聲極冷的輕嗤從他鼻子哼出,那夜梟一樣的眸子睨著她。她說的這句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你以為我會信?”

  “侯爺若是不信,何必要問我?”

  她說得沒錯,他不相信她說的話,可是他為什麼會動搖?多年來認定的事實,埋植在心中的仇恨,突然有一天被人擊得粉碎。

  他懷疑,他茫然,他措手不及。而這個始作俑者居然一臉的理直氣壯,毫無半點負擔張口就來。她憑什麼?

  沒有人能左右他,沒有人能影響他,任何人都不能!

  “你以為我信了你的話?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第9章 心軟

  寒風乍起,眼前的少女身體蕭瑟著,卻又努力挺直著背不讓自己表現出害怕。他的眼眸幽深,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飢餓,寒冷。

  那時候的自己像她一樣獨自苟活,猶如冰天雪地中細弱的幼苗,雖弱小無且卻拼命活著,冰霜雨雪亦不能將其壓倒。

  如果他堅信君臨淵當年是故意折辱他,那麼此時他的做法與對方有什麼不同。少女那雙清澈的眼望著他,堅定乾淨又帶著這個年紀應有的純真。

  他突然心軟了。

  明語是怕他的,當然知道知道他敢殺人,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告訴她,他真的會殺自己。在那種熟悉的窒息感重新將她包圍時,她以為他會掐死她。

  然而並沒有。

  殺氣很快便消失了。

  她的腳凍得有些發麻,冷風往脖子裡灌直竄進心口,從上涼到下從里涼到外,渾身上下里外涼得透透的。她縮了一下脖子,這鬼天氣可真冷。

  瞧著小可憐的一樣的女子,竟然如此膽大。他都記不清上一個頂撞他的人在哪裡,怕是墳頭的草都長得老高。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這個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女子。

  “我餓了,去做些吃的來。”

  她暗鬆氣的同時,在心裡往死里詛咒他。晚飯她明明做好了送去,他冷著臉不吃。眼下人都要歇下了,他像鬼一樣冒出來。動不動就發瘋的死變態,怎麼不吃死他。方才還要殺她,轉眼又命令她去做飯,真把她當成病貓,以為她不敢毒死他。

  他確實有狂妄的資本,她眼下還確實不敢毒死他。自認倒霉慫慫地轉身往回走,越想越來氣。現熬粥她可不願意,也沒那個心情。

  在廚房裡轉了一圈,把海媽媽留下來的飯菜挑揀出幾樣來,一股腦丟進鍋里煮,做了一個菜湯飯。

  季元欻就在她的屋子裡等,她進去時,正看到他在看她的經書。那修長的手指青白如玉,側顏似精心雕琢一般。

  燭火朦朧,公子無雙。

  很美好的畫面,如果她不知道他的本性,指不定會覺得賞心悅目。然而沾過無數鮮血的手,提劍殺人的手,此刻捧著經書只會令她覺得諷刺。

  她有兩本經書,一本是《般若心經》,另一本是《無量壽經》。她無事時也會翻一翻,因為有原主的記憶,漸漸發現自己也喜歡上了經書字裡行間的透徹。

  “侯爺,飯好了。”

  季元欻冰冷的表情明顯不悅,她來去如此之快,難道根本沒有用心準備飯菜。等看到那像泔水一樣的菜湯飯時,他面色更是一沉。

  “誰給你的膽子,你就拿這樣的東西來打發我?”

  “侯爺,你別小看這菜湯飯,這菜湯飯我們稱之為珍珠翡翠白玉湯。”

  他臉色冷得嚇人,這女人胡說八道什麼。一碗泔水似的飯,怎麼就說成是珍珠翡翠白玉湯。珍珠是什麼?翡翠是什麼?白玉又是什麼?

  明語像是知道他想什麼,盛出一小碗來試毒,一邊吃一邊道:“這上好的粳米便是珍珠,這青菜是翡翠還有這蘿蔔就是白玉。我還加了一些雞絲香菇,侯爺你嘗嘗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伶牙俐齒。”

  她一小碗吃完,示意般展示了一下空碗。

  季元欻將信將疑,吃了一口,然後默不作聲把一碗吃完。這菜湯飯色相不佳,味道卻是出奇的好。

  吃完後,他沒有立刻走,隨手把那經書往桌上一丟,“念!”

  念你大爺!

  明語低咒聲一聲,聽話地拿起經書,眼神晦澀地看他一眼。這死男人殺戮深重心裡扭曲,居然還有一顆向佛的心。他就不怕聽了經文,越發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夜不成寐嗎?

  經文拗口,經由她軟糯的聲音一字一字慢慢念來,竟然出奇的讓人舒服。他先是筆直坐著,不知不覺中他以手抵桌撐頭,慢慢閉上眼睛。

  她拿不準他是什麼意思,也看不出來他有沒有真的睡著,一直都沒有停。等她念得有些口乾時,這才把經書放下。

  “繼續。”

  他眼未睜,聲音低冷。

  她認命地重新拿起經書,再次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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