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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晃不吃這哄小孩似的對待,當著他的面兒就嘀咕:「囉嗦。」

  陸忱也不生氣,就「嗯」了一聲,起身去找適合冬天暖氣時蓋的被子。

  寧晃趁著他背對他,又小聲挑釁他:「臉皮也厚。」

  「嗯。」

  「還下流。」

  「嗯。」

  陸忱忽得轉過頭。

  寧晃閉上嘴巴。

  誰知陸忱沒有理睬他的挑釁,倒是笑著把準備好的被芯取了出來。

  這被芯前幾天就被曬過了,柔軟又蓬鬆,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卻又把人包裹得很暖和。

  陸忱把兩角分別塞進被罩的兩角,捏住,輕輕一抖,拉上拉鏈。

  就把罩好的、乾淨舒服的被子蓋到他身上。

  寧晃從被子裡鑽出個毛茸茸的腦袋來,蔫蔫地看了他半天,沒挑釁他,也再沒說出話。

  其實是再也挑不出什麼缺點來。

  除了那些吹毛求疵的指責之外,陸忱在他眼裡,哪兒哪兒都好。

  尤其是眼前的三十歲,好的不能再好。

  細數十幾年的記憶,哪怕加上之後到二十幾歲,陸忱都是他嘗過最溫暖的滋味兒。

  套上了一床被,陸忱又去取下一床被芯。

  寧晃裹著被子,忽地小聲問他:「我們以前都這樣分著睡麼?」

  陸忱的指尖兒頓了頓,輕聲說:「睡一床。」

  其實以前他們都睡一床被,自從寧晃有變回十八歲的毛病,他們才有了這個習慣。

  寧晃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把被子敞開一個縫隙。

  小聲說。

  「那你就……上來睡吧。」

  他想抱著他睡覺。

  像愛人那樣。

  第73章

  221

  陸忱鑽進被子的一瞬間。

  寧晃突兀地意識到了陸忱的體積感。

  真的熱氣騰騰、又很大的一隻,出現在被子裡,就這樣侵占壓縮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他們面對著面,小刺蝟張了張嘴、乾巴巴問:「就這麼睡嗎?」

  陸忱笑了一聲,挑了挑嘴角,緩聲問他:「不然呢?」

  他讓他問的有些燥熱,謹慎用目光丈量自己跟陸忱之間的距離。

  約有二十厘米。

  不知是安全還是失落,故作平靜說:「沒什麼,關燈吧。」

  陸忱便坐起身來,關了燈。

  重新躺下時,二十厘米瞬間歸了零。

  陸忱將他整個都拉進了懷裡。

  兩人之間已經貼得很緊。

  每一寸皮膚,都隔著單薄的睡衣,跟他黏一起,他撞在陸忱的頸窩,鼻尖兒甚至碰到了鎖骨。

  在這個距離,陸忱聞起來像是一隻散發著牛奶沐浴露味道的巨大奶橘子。

  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尖兒,貪婪地吸了一口。

  他像是被毛茸茸、暖烘烘的大玩偶抱住了,陷在軟軟的懷抱里。

  一時不願爬起來。

  但怪異挑剔的念頭,卻又不知為什麼,也一個跟著一個冒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小聲嫌棄陸忱,說:「我們臉對著臉呼吸,我會不會缺氧。」

  分明是錯開了一點兒高度的,他偏偏就是有這樣怪異的擔憂。

  陸忱笑了一聲,說:「那你轉過身去。」

  手臂卻仍是圈著他,

  他在陸忱的懷抱里笨拙地翻了個身,嚴絲合縫地嵌在他懷裡。

  這次舒服了。

  陸忱從身後擁著他,呼吸卻又細細地、綿綿地落在他耳畔。

  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耳根也被燒得很紅,遏制不住胡亂飄散的念頭,只是偷偷抓緊了被子的一角。

  他忍不住問:「陸忱,我要衝著這邊兒睡累了,轉身會不會吵醒你?」

  陸忱說:「不會。」

  他又問:「那我睡相老實嗎?會不會把你踹下床。」

  陸忱笑了笑:「不會。」

  他家小叔叔聰明得很,冬天怕冷,胳膊腿兒從來都縮在被子裡,烙餅似的往他懷裡貼,哪捨得把他踹下床。

  ——但夏天就不太一定了。

  寧晃似乎還有無數的怪異念頭,都在腦子裡打轉,卻冷不防被親了親臉。

  陸忱溫柔的聲音笑著說:「早點睡。」

  他從耳畔、臉頰,就這樣麻到了尾椎骨,像是連身上的每一根無形的刺都被安撫得酥酥軟軟,服服帖帖地窩在陸忱的懷裡,再也支棱不起來。

  他說:「哦,晚安。」

  222

  寧晃本以為在陸忱懷裡能睡個好覺,誰知半夜迷迷糊糊還是做了夢。

  大約是在陸忱搬出去一段時間之後,他忙了無數通告之後,終於還是回了家。

  家裡一片漆黑,他連燈都懶得開,一頭栽倒在房間裡,怎麼也睡不著。

  後來半夜去露台發呆、啤酒一罐一罐往喉嚨里送,仿佛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水。

  讓酒精給麻痹了,就自己抱著吉他彈唱。

  彈到第三首,聽見樓下不知哪層罵他:「彈你大爺彈!讓不讓人睡了!」

  他也是喝大了,扒在欄杆上跟樓下對著喊,說:「我老婆跑了!」

  樓下也不是個善茬,喊:「關我屁事!我老婆又沒跑!」

  是了,別人的老婆都好好的。

  只有陸忱不願留在這兒了。

  寧晃到底是沒再彈下去,搖搖晃晃回去,撲在沙發上,就迷糊睡過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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