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余驚秋搖了搖頭,「我只是……」余驚秋凝視著樓鏡的面容,將她偽裝的面具卸下,拇指撫摸她的臉頰,額頭輕輕與她相靠,很低沉地說:「我只是有些難過。」

  樓鏡極少見余驚秋主動親近溫存,眼睛往遠處開著的地洞大門一瞟,對余驚秋的反常已經瞭然,她輕輕笑說:「都多少年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回頭想想,它不僅沒殺了我,反而助長了我的功力,一眨眼也就出來了。」

  余驚秋聽罷,不僅未釋懷,眼中悲色反而越來越濃,月起漣漪,盈盈淚垂,她哽聲道:「鏡兒,我知道有多絕望。」

  她知道身為階下囚有多屈辱,在鬼門關里掙扎求生有多痛苦,這些她都切身經歷過。

  她見過樓鏡午夜夢魘,見過樓鏡遇上毒蛇時陰鬱癲狂的眼神,再看一看那地牢之中滿地的蛇骨,她能想像得到,樓鏡被囚禁在這裡時,地洞不似今日之寂寥,樓鏡必然是被丟在滿洞毒蛇之中。

  她怎麼去相信這一句「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

  樓鏡呼吸一滯,她並不喜歡讓誰知道她的悲慘經歷,來為她哭訴兩句,旁人的悲傷流於表面,痛不到心底去,那些人聽到的苦,只是蒼白的一句話。

  余驚秋不一樣。

  她的不幸對余驚秋而言,是切膚之痛,是字字錐心,凝到了實處,因為余驚秋經受過,旁觀過,感同身受,她的絕望苦痛,余驚秋深刻明白,樓鏡感到自己被理解,她不是個柔弱愛撒嬌的女人,可臨了,被人心疼的感覺如此得好。

  那些清淚落下,盈滿了她的靈魂。

  「師姐,師姐……」樓鏡抵靠著余驚秋的額頭,輕聲呢喃,「這世上只有你明白我,只有我明白你。」

  雲瑤從狄喉懷裡支著腦袋,眼睛往這邊不住地瞟,在狄喉耳畔輕輕地問,「小猴子,我不在這些時候都發生了什麼,我怎麼瞧著,阿鏡和師姐變得親熱了,她兩個抱在一起誒。」

  狄喉向那邊看了一眼,也是滿臉茫然,他知道余驚秋和樓鏡有聯繫都才是前不久的事,哪裡知道兩人關係的變化,「阿鏡已經不是孩子了,她在外經歷這麼多事,如今比你我還沉穩,怎麼還會如以往般,提著劍在師姐後面直追。」

  雲瑤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笑了,她道:「可她倆個是不是太親熱了,師姐抱我都沒這麼親昵,阿鏡抱我也沒這麼粘人。」

  「……」

  沒過多久,想必是曹老二控住了山莊,大隊的人馬趕到這處山坪。

  洪涯揪著幾個世侄女問,「受沒受傷,要不要緊?」眼見眾人無礙,心才算放到肚子裡,又見救出了雲瑤,捉到了藥夫子,滿面紅光,雙眼放亮,歡喜得了不得。

  大殿的鐵籠里還關了不少人,被陸續放出。眾人又搜索了一陣機關暗道,直至確定再無窩藏人的密室,眾人打翻了殿內火爐,一把火燒了這龍窟。

  火舌直卷青空,將天也燒紅了半邊。

  一行人回到盈風宿雪閣,曹柳山莊此刻猶如風暴過境後的平靜。

  一人走到余驚秋跟前,畢恭畢敬說道:「余宗主,曹二爺恭請你往靈堂一趟。」

  雲瑤眼睛發光,在狄喉耳邊道:「師姐是宗主了?哪個宗的宗主?」

  狄喉笑道:「還能是哪個宗,自然是干元宗,這事之後再同你細說。」

  一行人回到靈堂,飛天鼠焦急地等候在靈堂外邊,見到余驚秋過來,連忙上前,滿眼熱望,「他們說找到藥夫子的老巢,那裡關了好多人。」

  余驚秋道:「他們救出來的人都在後邊,你去看看,你姐姐在不在裡面。」

  飛天鼠往人群後飛奔而去。

  靈堂內滿是打鬥的痕跡,唯有靈柩完好,曹老二坐在靈柩前的台階上。台階前的平地上躺著一人,正是柳卿雲。

  余驚秋走近時,才發現柳卿雲並未死去,而是暴睜著一雙眼睛,渾身僵直,一動也不能動。

  曹老二說道:「曹柳山莊出了這樣的醜事,我應當避嫌,我已請了前來弔唁的諸位武林朋友出面肅清山莊,將所有莊眾扣押審查,但凡與飛花盟有牽連,絕不會輕饒。」

  余驚秋淡淡說道:「但願曹二爺能盡誅家賊。」

  兩人說話間,飛天鼠抱著一個女人闖了進來,那女人面色蒼白,昏迷了過去。

  余驚秋聽得動靜,回頭一看,問道:「找到了?」

  「她就是我姐姐,可我怎麼叫她也不醒。」飛天鼠淚花閃爍,巴巴地望著余驚秋,她實在不知道能找誰,急得團團轉,抱著人就奔了過來。

  曹老二瞥了一眼,陰沉的目光盯覷著地上的柳卿雲,說道:「這些人被捉來都是用來給這個畜牲試藥的。」

  「試藥?」余驚秋眉頭一擰,「什麼藥?」

  「一種短暫增強功力的丹藥,出自藥夫子之手。藥夫子也正是憑著這種丹藥搭上了柳卿雲。」曹老二嗤笑一聲,「藥夫子給的能是什麼好東西,這蠢東西只見其利不見其害,一味進丹,憑藉外力增強修為,結果自也是受起反噬,全身癱瘓,成了個任人宰割的廢人。」

  原來柳卿雲並非曹老二傷成這般模樣,而是在和狄□□手之中,為求儘早收拾狄喉,服下三枚丹藥,藥性超過身軀所能承受的範圍,真氣脹破經脈,霎時間如泄了氣的皮球,軟倒在地,全身上下除了一雙眼睛,再不能動彈。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