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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下雪了……

  她忽然想起前幾日,霍青鍾還說要陪她看今年的第一場雪,如今居然半夜裡就下了,等明兒起來,應該就堆起來,到處白茫茫一片了。

  沈蘊頭探出窗戶四下看了看,說好的人沒有來,那她就去找她。

  伸手系好身上的披風,她開了殿門出去,躍起輕功隻身朝著干清宮方向去了。

  平日裡霍青鐘不讓人靠近寢殿,所以夜間干清宮四處沒有多少人把手,只有兩個小太監歪身靠在正殿門上,此刻已經睡著了。

  沈蘊躍上房頂,從西側房隱身進去,推開西殿的窗戶,順順噹噹就進了屋。

  屋內炭火燒得火紅,一進殿暖意撲面而來,順著記憶的方向,沈蘊朝著床榻走過去,四周下了長長的帷幔,她伸手挑開,看見霍青鍾側身朝里躺在那裡。

  她邁上腳踏,輕輕靠近她,喊道:「阿青……」

  大約是睡得沉,她沒有一點反應,沈蘊伸手去碰觸她的臉龐,這一碰,不得了,觸手是無盡的寒意,沒有一點溫度。

  沈蘊驚了下,連忙雙手憾住她的肩膀,著急喚:「阿青,你醒醒,阿青——」

  她抬手去摸她的額頭,冷得嚇人,一張小巧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她將人掬起來,抱在懷裡,不住地搓著她的雙手,一邊顫聲喊:「阿青,你怎麼了?阿青,你醒醒……」

  不管怎麼叫霍青鍾都沒有反應,沈蘊覺得不對勁,連忙喊來人,殿外值夜的小太監聽見聲音連忙衝進來,隨後二喜和四德子也沖了進來,看了看沈蘊,又看了看她懷裡的霍青鍾,也沒問兩人怎麼在一處,只看見霍青鐘不大好看的臉色,忙道:「沈姑娘,主子……主子這是怎麼了?」

  沈蘊心裡慌張,皺著眉道:「快去請太醫!」

  二喜忙左右開弓忙回頭叫人,甩袖子拍小太監腦袋,急道:「侉子,趕緊去叫太醫!」

  眾人忙作鳥獸四散狀,整個干清宮頓時亂作一團。片刻過後,今夜值守的姜太醫就領了藥箱子趕來了。

  太醫見著沈蘊也在場,也沒有再顧忌什麼,連忙上前,拉手探了探脈象,又翻了翻眼皮,沈蘊見他眉頭緊鎖,不知道是什麼病症,忙問:「陛下是怎麼了?」

  姜太醫惶恐地後退了步,躬身回道:「實在是怪異,陛下氣息平穩,可臣探了脈搏,卻絲毫沒有生命的跡象,臣看了這麼多年的症狀,實在沒有遇到過這樣怪異的。」

  沈蘊蹙眉,沒有生命跡象?她心裡擂鼓似的跳,顫聲又問:「那陛下為何渾身冰涼,一點溫度也無?」

  姜太醫只垂著頭,默了半晌又問:「陛下是否一直有體寒的症狀?」

  二喜和四德子兩人對視愣了愣,隨後又朝著沈蘊看去,因為霍青鐘有過吩咐,他倆幾乎沒怎麼貼身伺候過,以往主子近身的起居都是自個兒動手的,從不讓人插手。

  沈蘊蹙了蹙眉心,阿青倒的確是有體寒的毛病,天越冷越明顯,手腳冰涼,有時候一夜過來也捂不熱,她只當是自小生長在山上,濕氣重溫度低的緣故,可如今竟到了昏迷不醒生死未知的地步……

  她點點頭,也再顧不得許多了,緊緊攥住她的手心,淡聲道:「陛下是有體寒的症狀。」

  姜太醫皺眉,說:「只怕是這一回寒入骨髓了……」

  沈蘊眸光落在懷裡人的臉龐上,淡淡問:「姜太醫可有法子醫治?」

  「這症狀臣倒是從未見過,不知該如何下方子……」

  二喜站在一旁,

  見狀忙道:「奴才這就去再弄些炭火來!」說著就轉身出了大殿。

  沈蘊心裡定了定,問:「灌輸內力的法子可行麼?」

  身旁絳朱驚道:「姑娘……」

  習武之人內力最為重要,是護身的根本,喪失內力甚者幾欲還會徹底失去武功,這半輩子的習武心血就全毀於一旦了。

  姜太醫也頓了下,開口說:「內力純厚者倒可一試。」

  「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我來想法子。」她開口吩咐。

  眾人聽見她的吩咐,全都出了大殿,空蕩蕩的明間內只留她二人。

  帷幔內,霍青鍾閉著眼睛歪在沈蘊的懷裡,黃暈青燈下,一張臉沒有一點血色,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瞼下,投射出一片青影。

  看著她閉眼躺在那兒,渾身沒有一點活泛氣,前兒遭的罪身子還未復原,如今又這般,沈蘊疼得心都要碎了,明明清晨還好好地擁在懷裡的人,一夜之間,怎麼就成了這樣?

  若非她半夜來尋她,待明日天亮……她簡直不能想像……

  喉頭碾沙一般酸澀,沈蘊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忍著心酸將人掬起來坐在身前,雙手抵住她的下腹與背部,運氣緩緩向她體內灌輸內力,沒一會兒,沈蘊額前已然帶起細密的汗珠子了,可身前的這具身體,像是個無底洞一樣,沈蘊連輸了半個時辰的內力,也絲毫不見她身子暖和些。

  沈蘊體力不支,連忙抱住要倒下的霍青鍾,平日裡身子再冷,她替她捂一會總會好一些,可今日實在是反常,反常地讓人害怕。

  她輕喊了聲:「阿青……」

  空蕩蕩的房間內沒有人應她,有種不安襲上心頭,沈蘊慌亂地揉搓著她的胳膊,身體,妄圖給她一絲絲的溫暖,她竟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居然能冰冷到這樣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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