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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楊狄盛,沈蘊心裡就犯難,最近幾日,楊狄盛往寧遠侯府來的勤了些,兩人雖有婚約在身,可她還是不太自在。

  沈蘊也聽說過這位新皇帝,從小在關峰山上長大,宮中朝外的事情,她也聽過一些,倒是個直率有趣的人。進宮也好,這樣就不用待在家裡,和楊狄盛見面了。

  「爹,我知道了。」沈蘊說道。

  仁壽宮裡,傳來一陣笑聲。

  太后坐在軟塌上,笑著說:「就屬你嘴甜,也不知跟誰學的。」

  旁邊坐著一個身穿青色宮裝的女子,挽著太后的手樂道:「昭凝喜歡姑母,愛和姑母待在一塊兒。」

  太后樂得嘴角開了花,抬手指了指她:「哀家還不知道你,你哪裡是想陪著我這個老婆子!待會下了朝,你去干清宮等著皇上一塊兒去國子學。」

  昭凝郡主臉上頓時一片緋紅,羞赧地低聲說:「謝謝姑母。」

  另一邊朝堂之上,霍青鍾坐在鎏金地屏寶座上昏昏欲睡,她今早天沒亮就爬起來了,這會外頭太陽都日上三竿了,連午膳還未用,開個早朝都要開到晌午了,也不知道這幫老頭兒怎麼那麼能說,她現在覺得餓得眼睛都暈了,看著這幫人一個人兩個影子,在腦門兒上直轉悠。

  二喜站在一旁,見皇帝眼皮打架,忙上前輕聲提醒,「皇上……」

  霍青鍾垂下去的腦袋突然抬起來,驚了下說:「啊,散了嗎?」說著就要起身,準備回去了。

  二喜臉色難看,「皇上,相國大人問您,上個月的摺子還沒批下來。」

  霍青鍾一臉疑惑,「摺子?什麼摺子?」

  秦離見狀,想都不用想,皇上根本就沒看他送來的摺子,但上頭坐著的依舊是大玥的天子,只好無奈又提了句:「臣上月奏請關於江南修堤壩的事,江南多雨,今年雨水漸漲,不少農民的莊稼都被淹毀,以致來年顆粒無收,民以食為天,國又以民為本,還望皇上決斷。」

  霍青鍾聽懂了秦丞相的話,總結就是江南大雨淹了莊稼,想將河堤修高一點,利國利民,是好事,遂開口說:「不用決斷了,修,一定修!」

  「沒什麼事就散了吧。」霍青鍾打了個呵欠,兩手伸上天,舒了個懶腰,一面出了奉天殿,一面問:「朕上次叫你扎個鞦韆來著,紮好了麼?」

  二喜弓腰回道:「紮好了。」

  「行,等用完膳,朕去看看。」霍青鍾覺得上午處理完一天中的大事,下午好不容易有空能疏懶疏懶了,沒準還能先回去睡個回籠覺。

  「主子,用完膳,您還得去國子學上課呢?秦相國親自授課,昭凝郡主也在……」二喜見霍青鍾已經將下午行程都安排好了,遂垮著臉試探性說道,聲音說到後面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提到昭凝郡主時,看見霍青鍾臉都黑了。

  霍青鍾恨道:「不是說還有兩天麼?!怎麼這麼快就要上課了!」

  二喜聲音已如蚊子似的,嘀咕道:「主子,這是您兩天前答應太后的……」

  「行了行了,煩死了!」霍青鍾氣得甩袖子,頂著火辣辣的太陽,腳下生風一個人在前面走得飛快。

  二喜輕嘆了口氣,只好小跑著追上前去。

  人剛回到干清宮,還沒進門,就看見候在門口的劉昭凝,霍青鍾走到門口,瞥見她,頓下了,面無表情道:「你怎麼來了?」

  劉昭凝笑意盈盈,看見他,低聲說:「待會晌午過後,昭凝和皇上一塊兒去國子學。」

  霍青鐘沒搭理她,淡淡哦了一句,逕直走過她,坐在圓桌旁,手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著飯。

  昭凝也轉身跟著進了殿,看見他吃飯,也湊上去說:「昭凝陪皇上一起用膳吧。」

  霍青鍾一聽,立馬抬手制止,急道:「不用了!朕習慣一個人吃飯,再說了,不是朕說你啊,昭凝,朕見著你似乎又胖了!飲食還是應該以清淡為主,少些魚肉葷腥之類的,女兒家體態重要,將來也好找夫婿不是?」

  昭凝站在原地,被說得滿臉羞愧,滿屋子的宮人看她的笑話,頓時眼淚就蓄在眼眶裡,嗚聲說:「皇上是嫌棄昭凝胖了嗎?昭凝也就是比旁的同齡女孩兒豐腴了點,其實也沒有胖多少,哇——」話沒說完,眼淚就徹底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大哭出來,眼淚跟決了堤似的往下淌。

  霍青鍾一怔,自知說話傷人了些,她原也是想讓劉昭凝離她遠點,不想她這麼貼近自己,其實是不胖,這會弄得她自己倒難受了,她還沒見過女孩子哭得這麼厲害,遂放下筷子,輕聲哄著:「哎,別哭啊,朕……朕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那皇上是什麼意思?」

  霍青鍾擰起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遂道:「哎,待會吃完飯,你隨朕一塊兒去學堂吧。」

  劉昭凝聽見他的話,悻悻止住了眼淚,垂著睫毛問:「真的麼?」

  霍青鍾無奈了點了點頭,說:「真的。」

  用完膳,天氣依舊炎熱,這都過了八月十五,天還不見涼爽,真是叫人煩悶燥熱,霍青鍾甩著衣服袖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自己扇風。

  「皇上,您熱嗎?」走在一旁的昭凝,看見他頭上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子,遂輕聲問道。

  霍青鍾:「是啊,朕熱得都要化了。」

  還有點頭暈眼花,她打小就不能看書,一提起念書,心裡就跟發了堵似的,想想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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