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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白菀覺得他突然這麼嚴肅怪不自在的,故意插科打諢:「那若是你不在了呢,我難道就淒風苦雨了不成?」

  誰知沈思洲毫不猶豫,道:「我會替你安排好一切,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像是早已想過這個問題,這是他所能給出的最好的答案。

  崔白菀抬頭看他的神色,不似作偽,她沒來由的心中惴惴,慌亂道:「大過年的亂說什麼話,晦氣,快別說了。」

  沈思洲又恢復了平素懶散的樣子,笑道:「那便不說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束煙花棒,遞給崔白菀:「這煙花在屋內也能放,你拿著玩。」

  崔白菀驚喜地接過煙花,用火摺子點燃,沈思洲特意將屋內的蠟燭都給吹滅。漆黑的屋內,只能看見煙花發出的璀璨焰光,崔白菀拿著煙花棒,問道:「好看嗎?」

  焰火光芒微小,不停閃爍,照得她的臉明明滅滅,喻日摛華,姣姣婉純。是明月,是神女,也是他的愛.欲沉淪。

  沈思洲道:「好看。」

  他突然伸手,抱起崔白菀往浴室而去。

  崔白菀被嚇得趕緊抱住他:「你幹什麼?」

  「背詩。」

  煙花掉落到地上,再無人去管,不知是被誰的鞋底踩踏,被誰的衣衫覆滅,被哪裡的春水澆透。

  今日改由沈思洲教她背詩,輕波一陣一陣沖盪著她,將她里外澆透個徹底,浴桶濕滑,沒有任何的著力點,她只能無力地攀附在他身上,由著他擺弄欺負。

  她在昏昏沉沉中聽他吟道:「粉香汗濕瑤琴軫,春逗酥融棉雨膏。浴罷檀郎捫弄處,靈華涼沁紫葡萄。」(注一)

  可恨沈思洲不僅自己讀,還要她跟著讀,不讀便要被沈思洲咬。沈思洲不知是什麼怪癖,總是愛咬她,她的全身上下沒有一塊皮.肉是沒被沈思洲咬過的。

  他到底是從哪裡知道這麼多淫.詩的!

  到最後只能丟槍棄甲,沈兄與元青猶且不夠,須得喊他哥哥才會放過,甚至還喚了一聲夫君,還是哭著叫的。

  被抱出來的時候,聽到沈思洲又說了一遍:「歲歲如意。」

  崔白菀恨得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她現在這樣到底是如了誰的意。

  沈思洲由著她咬,將她身上的水漬擦乾,輕柔地把她放回床上,道:「睡吧。」

  確實睏乏了,崔白菀揪著沈思洲一小片衣角慢慢閉上了眼,嘴裡嘟嘟囔囔的,沈思洲湊近去聽,發現她說的是「歲歲如意」四字。

  臉上收了笑意,看著懷中睡熟的崔白菀,他輕聲道:「你曾同我說過這句話的,你可還記得?」

  兩年前,也是除夕夜的時候,沈思洲同她說的這句話。

  「你當年究竟為什麼要不辭而去。讓我尋了你兩年。」

  漆黑的房間內,他獨自發問,自然也無人應他。

  他將頭顱深深埋在崔白菀的頸窩裡,將懷裡的她緊緊抱住,想要把她勒進骨血里,這樣她就永遠不會離開他。

  ……

  沈思洲其實不太記得七歲以前的那些事,也不記得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叔父總是不信,覺得他一定是在撒謊。沈思洲發現解釋沒用,便不再解釋,但他沉默的態度也愈發讓叔父堅信自己的猜想。

  年幼的沈思洲便覺得,有時候大人可真複雜,既害怕壞結果,卻又格外地堅信它,於是便真的盼來了壞結果,這時候的大人們會長舒一口氣,嘆道:果真如此。

  有病!

  叔父並不常來看望他,倒是每月都按時寄來書信,不過也都是一些要好好讀書、天冷添衣的廢話。沈思洲不怎麼愛看。

  秦嬸說叔父在千里之外的上京城當大官呢,讓他長大了也去上京當大官。

  他其實不太想當官,他想當遊俠,縱馬高歌,行俠仗義,瀟灑快活過一生!

  他把這個想法與叔父說了,叔父回復他,滋事鬥毆要被官衙關半月,若是鬧出人命更是要關一輩子。

  於是沈思洲立刻放棄遊俠這個身份,將理想改為寫武俠話本。

  他很欣賞自己,覺得自己能屈能伸,以後一定是能幹大事的人。

  後來年紀大了,叔父把他送進了書院,名為書院,其實就是牢獄,還是一座在深山老林、荒僻郊野里的牢獄。

  同窗覺得他孤僻,他覺得同窗是蠢材,兩方默契地達成共識,互不干擾。

  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招惹了一個混小子。混小子還沒有他肩膀高,天天就想哄著沈思洲喊他大哥。

  沈思洲不理他,混小子就天天自己纏上來,沒臉沒皮的,怎麼都趕不走,後來倒是慢慢適應了。

  崔白菀雖然性格惡劣,到處惹是生非,完了還報沈思洲的名兒,但長得倒是不錯,唇紅齒白的,像個小姑娘一樣。不少同窗都打趣他,問他是不是有個妹妹,兩人是不是長得一模一樣。

  敢說這話的人,都會被崔白菀提著掃帚追著打,打完了他還會惡聲惡氣地道:「我是你祖宗!」

  當真是個無法無天的祖宗。

  但沈思洲萬萬沒想到的是,崔白菀居然也真的是個姑娘。

  沈思洲記得,那是第二年的中秋,秦嬸帶著小虎要回老家探親,他本來打算一個人過節,之前也都是這樣過來的,早已習以為常。

  但是崔白菀知道了,便邀請他去她家裡。

  沈思洲要面子,更不善與人交際,自然是不會去的。崔白菀求了他半天也不見他答應,便惡狠狠地哼了一聲,跑了沒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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