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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紀雲川的印象里, 大慶的水寇至少在他出生之前便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餘下的水寇也十分不成氣候,何況主要河道都有官兵守著,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紀羽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蹙眉想說點什麼,可又怕擾了紀雲川的思緒,叫紀雲川厭惡自己,只能閉嘴不言,瞪著紀雲川想起自己。好在紀雲川也記著如今的皇帝是紀羽,許多事情讓紀羽來辦興許會好辦許多。

  於是,紀雲川轉頭看向紀羽,剛想問些什麼,便撞進對方那滿含期待的眼中,看著那仿佛寫滿了「快些問我」的眼睛,他到了嘴邊的話一時間有些卡殼。

  他甚至感覺紀羽身後仿佛有一根大大的尾巴正搖晃著,仿佛一隻大狗那般像他示好。

  不過,卡殼也只是暫時的,紀雲川輕咳一聲後便也緩了過來,緩過來之後的他不再看紀羽的眼睛,只問:「你有什麼看法?」

  紀羽見紀雲川終於問自己了,心中實在是高興,可又不敢太過得意忘形,只能硬憋著到了嘴角的笑意,說:「我覺著並非水寇那般簡單,興許是有誰偽裝成了水寇……」

  紀雲川打斷紀羽的話,說:「這些誰都能猜出來的話自不必多說,且多說說別的。」

  紀羽被紀雲川這般一說,一時間也有些腦子卡殼,略一思索後才說:「前朝曾有過借水寇之名養私兵的事情,那些人也會對百姓出手偽裝成尋常水寇那般,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些對徐夫人出手的水寇就是逆賊呢。」

  紀雲川瞥了紀羽一眼,攏著袖子,垂眸淡淡道:「無論是不是養私兵意圖謀反,只要對百姓出手,那他們就是逆賊。」

  這話讓紀羽安靜了一會兒,他咀嚼著紀雲川這話,總覺得對方這話意有所指。

  可他一時間也不敢確定紀雲川有沒有在說自己,若是沒有他也不好硬是湊上去接這頂帽子,若是有他更是得厚著臉皮裝作聽不懂。

  無論如何,不要在這些事情上與紀雲川起衝突才是要緊的。

  紀羽這般想著,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很對。」

  紀雲川沒想到紀羽會肯定自己的說法,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與他多話,只對魏松說:「可確定娘遇難了嗎?」

  魏松略一猶豫,好一會才說:「並不確定,來告知家中消息的官兵只說了找不見人,此時他們還在河中打撈是否有百姓被殺了扔進河裡的。」

  紀雲川聽魏松這樣說,眉頭微蹙,覺得有些不對,問:「娘平日裡不都是自己租一艘船的嗎?怎麼會與百姓一塊兒?」

  見紀雲川這般問,魏松也跟著皺起眉來,嘴裡邊呢喃著:「對,確實有些不對勁,可那時候我只當她是想試試別的花樣。」

  有了這個疑點,紀雲川垂眸想了想,轉頭只看了紀羽一眼,便見紀羽什麼也不問,只點了下頭,便叫身旁小千子去吩咐下去。

  -

  回到皇宮之後,紀雲川對紀羽的態度雖說還不如前往凌雲寺之前,但有了徐夫人這件事吸引他的注意力,到底也不至於像先前那般對紀羽不客氣。

  只是不叫人進屋來還是不叫人進屋來,至於旁的什麼一塊兒用飯、就寢,那更是不用想。

  紀羽也知道自己此番是真的有些前功盡棄了,但想著若他太過心急,惹得紀雲川不高興,那更是前功盡棄。左右這會兒紀雲川還留在皇宮之中,他們還一塊兒住在福寧宮內,他可還有很多機會可以來彌補從前的一切。

  紀雲川多少也能猜到紀羽是如何想的,但紀羽想彌補是紀羽的事情,只有接不接受對方的這一切,原不原諒對方才是紀雲川自己的事情。所以紀雲川也不去阻止紀羽那些所謂的彌補,他只是冷眼看著紀羽如今的殷勤模樣,不禁就想起從前紀羽對待自己的態度。

  呵,真是好笑。

  紀雲川想起從前,再看看如今,只覺得可笑至極。

  紀羽不喜歡他,恨他的時候,就那樣不把他當個人看。

  等他走了,紀羽又突然說喜歡他了,又突然說自己有多愛他了。

  可看看紀羽從前做的一切,紀羽說的這些話,誰會信?便是有人信了,紀雲川也不會信。

  也許紀羽在每一日的陪伴中真的對他生出幾分感情,或是說幾分依賴,那也是紀羽自己的事情,是紀羽自己的感受。

  憑什麼從前要他從前被紀羽欺辱成那樣,如今紀羽稍微討好一下,他就要輕易原諒對方,還留下來與對方唱神情的戲。

  紀雲川可不願意。

  他還有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比如離開這座皇宮,自己出去走一走。

  他覺得天下很大,他不應該被困在這個地方。

  他得往外走,得往更高的地方走,而不是只能抬頭看到四方宮牆。

  這日紀羽來見紀雲川,他看見紀雲川坐在窗邊發呆。

  只獨身一人,宮女們都不在,也沒有人留在門口阻攔他。

  這個意思很明顯,又不大明顯。

  紀羽猜測是紀雲川想見他,卻又不想叫人主動來尋他。可他又怕是自己會錯了意,他覺得自己在紀雲川這兒總是有這十二分笨,時常會錯意,時常不知覺就做一些讓對方不快的事。

  這讓紀羽有些猶豫,猶豫自己該不該到紀雲川面前去。

  可他已經跨過這個門,退出去是叫紀雲川不高興,靠近了也是叫紀雲川不高興,那不如就這樣靠近,興許還能看看他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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