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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瞧著徐夫人那副真心把他當兒子的模樣,紀雲川又覺得不像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徐夫人對那位世子的感情想是很深的,所以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身體還被旁人占了,定然是不會對他這般和顏悅色的。

  即是如此,那該是紀雲川想多了。

  徐夫人那邊紀雲川不好解釋自己想做什麼,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他只是含糊地將這事揭了過去,隨後找了個由頭離開了徐夫人那兒,也沒留下來一塊兒用晚膳。

  紀雲川不大想面對榮國公夫婦,他總覺得已經占了人家兒子的身體,還這樣享受人家作為父母的愛,實在是有些不應該。

  所以平日裡面對這二人的時候,紀雲川能避開便避開,避不開也沉默著以想不起許多事來當藉口。

  徐夫人看起來像是並不大在意紀雲川忘記許多事的樣子,倒是魏松有時候會提起郎中如何說他的病情。

  紀雲川也含糊過去,左右郎中其實也看不出什麼,他是換了個靈魂,又不是真的因為旁的事忘了什麼。

  回到自己屋裡的時候,紀雲川沒叫琴棋和書畫跟進來,只吩咐他們到點了再去大廚房取晚膳來,而他自己則是隨便尋了個由頭便關上門做出一副自己有事要做的樣子。

  進到屋裡去的時候,大約是因為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紀雲川明顯有些鬆了口氣。但繞過屏風瞧見那床頭的桃花枝時,他卻是在瞬間黑了臉。

  紀羽竟沒有將那桃花枝帶走……

  紀雲川走近床頭去,垂眸看著那枝上桃花,閉了閉眼,最終還是將那桃花枝拿起來。

  不過,紀雲川拿起桃花枝可不是為了找個地方將那桃花插起來。

  只見紀雲川往窗邊走去,單手輕輕將那窗推開,看了一眼另一隻手上的桃花枝,神色冷冷地抬手一扔,便將那桃花枝扔到外邊去了。

  他知道自己身邊一定有紀羽的暗衛,他做的這件事也一定會被報給紀羽。可他並不懼怕暗衛將此事報給紀羽,知道紀羽對自己的態度之後,他也多了幾分從前也有但並不強烈的硬氣。

  知道就知道了,左右紀羽也不會拿他怎麼樣,且紀羽在東宮的時候那般對他,如今他扔一次桃花枝怎麼了。

  若非扔不動紀羽,紀雲川還想扔紀羽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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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兒自然是傳到了紀羽耳朵里,暗衛稟報此事的時候有些不敢往下說,說到紀雲川回去的時候毫不猶豫將紀羽親手摺的桃花枝扔了的時候甚至停頓了小一會,還是被紀羽看了一眼才大著膽子往下說去。

  紀羽只有在一開始聽暗衛說起紀雲川與紀雲川對徐夫人說自己不出京的時候有幾分笑意,其餘時候都是蹙眉黑臉的模樣,叫一旁的小千子看了都打寒顫。

  好在暗衛跟在紀羽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接下監視紀雲川這個任務也有一小段時間,倒也不是完全不能適應紀羽的奇怪之處。只是紀羽的想法總與手下猜測的不大相同,比如這一回手下是猜太子肯定要生氣地將人綁回東宮好好教訓一頓,可沒想紀羽卻是摩挲著下巴,最後只吩咐了一句話。

  「去看看錦衣衛還能不能塞人。」紀羽放下摩挲著下巴的手,下意識去摸手腕上的佛珠,對身旁的小千子吩咐道。

  沒想到紀羽竟然沒有黑著臉叫人去把紀雲川綁來,小千子和暗衛都愣了一下,好在小千子也跟了一段時間,很快反應過來後笑著應下,抬腳便直接出去了。

  留下暗衛在原處等紀羽的吩咐,等了小一會,紀羽才說:「你繼續盯著,若他還有什麼想要的,小事你便替他解決了,大事第一時間回來叫孤知道。」

  暗衛聽到這話,忍不住抬眸才紀羽看去,正好撞上對方發現自己越線時換上的冷臉,連忙低下頭應下此事。

  錦衣衛作為蔭封王公大臣家中子弟的重災區,自然是有位置可以給紀羽塞人的。如今皇上重病太子監國,一切由紀羽說了算,便是沒有位置了,他們也得給紀羽騰出位置,或是破例多塞一個人。

  左右大慶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規矩是人定的,若人覺得不合適了便可以動手去改。

  好在錦衣衛這兩年裁撤人裁得多,倒是空出不少位置來。因著是太子的要求,如今錦衣衛的頭兒,後軍都督府的都督僉事陳凌特意跑了一趟東宮。

  一般來說,往錦衣衛塞人給的官職並不會太低,最少也能給個百戶。但既然是塞人了自然不會給特別高的官職,所以陳凌琢磨著紀羽的意思,一到東宮來便提了個正五品的千戶,想著紀羽該是會滿意的。

  沒想紀羽聽到正五品千戶的時候皺起了眉,他眯起眼看著手上佛珠,略張了張嘴將原本要說的話壓回去,才對陳凌說:「千戶太低了,給個都督同知吧。」

  陳凌聞言有些震驚地看向紀羽,心中揣摩著對方的意思,想他究竟是不是瞧自己做事不利索或是哪裡不好,要將他換下去。

  瞧見陳凌臉上神色變化,紀羽也猜到對方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過後抬手安撫地在空中壓了壓,說:「沒有叫你退下去的意思,他就是掛個名,不叫他做事的。至於錦衣衛,往後還是你做主。」

  陳凌知道從前那些錦衣衛堂上官也有這樣被漸漸架空的,所以他並沒有全然信任紀羽這番話,但此時此刻他也不能表現出哪裡不願意,畢竟紀羽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有什麼也得往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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