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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都是小事,能將長明渠建成才是最重要的。我自然不會怪罪二叔,當然,陛下也不會。」

  靳遙習慣性地摩挲著茶杯邊沿,她在思索到底要不要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靳言。自然,最終她只是不痛不癢地安撫了兩句。

  這是世家共同的利益,她可不敢賭人心,更何況是本就不牢固的利用。

  「臣就知道,娘娘是深明大義之人。」他搓了搓手,「只是不知他的身份該如何隱瞞?」

  靳遙心頭暗笑,這人也是有趣,先自作主張一番如今倒讓她來想法子善後。

  「二叔給我透句實話,你這所作所為到底是個什麼章程?」靳遙靜默良久,方才輕飄飄地開口。

  靳言本就心虛,聽了靳遙如此冷冽地問話他肩頭一抖便又要跪下來。

  金釗在靳遙的授意下眼疾手快地將人扶住,靳遙嗤地笑出聲來。這人啊,還真是有賊心沒賊膽。自己想要去博,可偏偏膽子又小得很。

  「娘……娘娘,臣……本家遞了話來,說是想讓二房嫡三子來幫襯幫襯臣。」靳言總算是說出了暢快話,心頭立時便松泛了。

  靳遙放下變涼的茶盞,緩緩起身,在殿中緩行兩步。

  靳家派人來,說是幫襯,誰都明白他們是不願讓靳言這庶出的人把控權力。靳家在世家之中向來勢弱,而今靳言漸漸在朝堂有了位置,他們便想用嫡系之頂替了這庶子。

  而啟用王響這事更深一層的意思則是靳言想用所謂的血脈來試探她的態度。

  「我信的人只有二叔,整個靳家我也是不熟悉的。嫡庶之別,我向來是嗤之以鼻。」

  靳遙的態度安撫了靳言,他也不欲久留正想告退,殿門卻在此時突然被叩響。

  一羽衛木著面龐闖了進來,「娘娘,首領派屬下來請您去瞧瞧,陛下在羽衛營……」

  早間興隆帝被靳遙以散心為由趕出了常曦殿,他百無聊賴想起前幾日大朝會上讓大臣之間相互檢舉告發背後議論靳遙一事,是以帶著楚衛便去了羽衛營。

  這事誰都能看出來,一旦允許大臣之間越級越域互相告發,那麼定然不會只是這些人背後嚼舌根的小事。屆時,往時陰私說不準會抖露多少出來。

  興隆帝對此很有興趣。

  初春的天,尚且寒涼。清晨依舊薄霧籠罩,噠噠馬蹄過,驚起初醒的鳥兒,它們倉惶間自寒枝起飛,向著天,竭力地振翅。

  興隆帝駕馬抵達之時,正遇著一對羽衛出營。他眉頭一擰,楚衛立即上前攔住那群人馬。

  御馬橫在十數身著輕甲的羽衛跟前,「何事?」

  羽衛與朝上大臣不同,他們或許會權衡利弊,但於羽衛而言,主子問什麼便答什麼。

  「回陛下,將才接到一封告密信,說是先帝崩逝有蹊蹺。屬下等正想去將人帶來查證。」帶頭的副領恭敬地回稟。

  興隆帝在聽得此話之時,眼裡便不再澄澈,那濃郁的墨色宛如深淵,直想將人全都溺斃其中。

  竟有人拿那人的死來做文章?

  興隆帝伸手,衝著那副領冷冽道:「密信。」

  副領將懷中的密信掏出,雙手奉於興隆帝。

  興隆帝一目十行將信看過,便勒了韁繩掉頭率先衝著被告發之人所在府邸的方向去了。

  楚衛連忙讓人跟上,一行人直直駛向倉部主事曹墨所在之地。

  那是一座建造在楚都東邊快要靠近南邊的府邸,頗有些潦倒。興隆帝自然無心關注這些,打馬而來便破開府門徑直駛向府內。

  銳厲地目光掃過四周,今日恰因傷病告假在家的曹墨聽得動靜,手提木棍自側門跨來。但見楚衛沉沉的面容時腳上一軟癱跪在地,他將燙手的木棍扔開,三兩步爬向楚衛,「見過楚衛大人。」

  楚都這些個小官們,多數許是沒有見過興隆帝,但楚衛卻是人人都識得的,替君主行事之人,他們一早就刻在心裡,就怕自己哪天不長眼冒犯到了。

  「陛下,這人怕是沒那樣的膽兒。」楚衛側向興隆帝,端端行了一禮,故意如此開口。對於別的事或許模糊,但這先帝駕崩一事,他們自然門清。

  那曹墨見了此等情景,一張臉刷的一下更白了幾分,甚至連跪也跪不直了。兩名羽衛見狀,一左一右將他挾制住。

  興隆帝跨下御馬,行至曹墨跟前,只用馬鞭挑起那帶著病色的臉,「說說吧,自己心裡頭有些什麼鬼,嚇成了這樣。」

  「陛……陛下,臣不敢,求陛下饒……饒命……」曹墨哆嗦著乾裂的唇瓣,啞聲地求饒。

  「還沒說什麼,這就開始求饒了?」興隆帝冷聲一笑,揚手一鞭抽在曹墨的身上。

  鞭子划過帶著狠烈的聲響劃破長空,落於肉身,皮開肉綻,一時沒有血跡,待過了幾息方才慢慢滲出血來。

  曹墨大叫一聲撲倒在地,羽衛從善如流地將他的嘴堵上,繼而興隆帝的馬鞭毫不留情地、雜亂地落在曹墨身上,他不能逃開分毫。

  他的家眷早已聞聲趕來,見此情形哭天喊地想要上前卻全都被羽衛攔下,唯有一四五歲的女娃娃從羽衛防禦的縫隙中哭喊著奔來,「爺爺……壞人,不要打我爺爺……」

  興隆帝手上鞭子的尾端終究還是掃在了女娃娃的手臂上,那響亮而驚懼的哭聲就此驚醒了興隆帝,他倏地停下,背對昏暗的天,眼裡愣愣地俯視著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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