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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溱想寄信的對象是葉矜,不是五年後、十年後的葉矜,而是兩個月後的葉矜。
他精準的把寄出時間控制在了合約到期的前一天。
他有很多話想跟葉矜說。
很多當面說不出的,難以啟齒的話。
向溱買了一個很好看的明信片,獨自坐在窗口寫了很久。
窗外是正在耐心等他的葉矜。
眼眶莫名有些酸澀……他想,這樣好的葉矜值得最好的一切,不應該被欺瞞,不應該被蒙在鼓裡。
於是他又在末尾加了句對不起。
寫完已經過去了半小時,短短几段話概括了向溱自以為的卑劣,還有他不堪回首的人生。
每個字都是向溱仔細斟酌過的。
他本想在『對不起』後面再加上一句,我喜歡你。
可這算不算賄賂,算不算拿感情綁架葉矜?
於是他克制地停住筆尖,小心地將明信片放進信封里。
葉矜不知道向溱寫了什麼,他想了想,趁著向溱去付錢的時間,也選了一張明信片……上面只有簡短的兩句話。
葉矜快速寫完,走到向溱身邊遞給老闆:「我和他寄一樣的時間。」
向溱一呆,偏頭:「寄給誰啊……」
「……」
這個木頭。
葉矜故意不說:「不告訴你。」
向溱乾巴巴的哦了聲,不再追問。
葉矜:「不想知道了?」
向溱猶豫了下:「想的……」
「那你求求我。」
「……求求你。」向溱聲音很小,聽得葉矜心裡癢得厲害。
他說:「寄給——兩個月後的向先生。」
向溱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他掩飾性地轉移話題,將早已整理好的貝殼給老闆。
他剛想說貝殼要在兩個月後一併寄出去,卻被葉矜攔住:「我人就在面前,直接給我不好?」
向溱想貧一句,這是寄給初戀的。
但怕正看著的老闆罵他渣男,又覺得現在當面送出也不錯……也不是什麼很有意義的禮物。
說不定兩個月後,看到信的葉矜還會把它當垃圾處理掉。
*
貝殼就這麼被他們帶了回去。
放在了公寓書房的書架上。
明天就26號了,向溱心情很低落,一方面是因為擔心26號那天出現和上一世一樣的意外……
一方面是因為今晚葉矜不回家住。
說是今天課多,還有作業,很忙,所以要住校。
戀愛中的人總容易胡思亂想,會不會是葉矜還在生氣……因為海邊昨晚他的推拒,覺得他也沒有那麼喜歡自己?
但向溱性子悶,也不知道怎麼哄人,只能幹巴巴地在吃晚飯的時候問一句:「吃飯了嗎?」
知道葉矜喜歡聽自己的語音,向溱刪掉了原本冰冷的一行文字,改為語音發了出去。
然後忐忑不安地等著,直到三分鐘後,得到了一張食堂餐盤的照片。
除此之外,就沒信了。
向溱抿了下唇,乾巴巴地回復了一個哦。
他不知道說什麼,煎熬得等到該睡覺的時候,給葉矜發了句晚安。
這次葉矜倒是回復得很快,秒回一句溱哥,晚安。
向溱不安的心勉強得到了緩解。
周二向溱提前請了一天假,沒去店裡。
不過並不是為了過生日,而是為了去找葉矜。
他提前一晚來到了葉矜的學校,他之前送過葉矜到宿舍樓下,也就知道他住在哪一棟。
上一世的今天,他親眼看到葉矜從高樓墜.落……這一次,他一定要看緊些。
於是向溱像痴/漢一樣在宿舍樓下守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按捺著心慌等著葉矜出現,好不容易等到人了也不敢現身,只悄悄地、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也藉機感受了一下大學一天的生活。
葉矜上午上了兩節課,然後去了食堂,吃完飯就跟同學去了籃球場,穿著向溱開學那天送的球鞋,跟同學一起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笑得從容肆意。
向溱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他的生活只有葉矜,而他只是葉矜生活的一部分。
*
葉矜下場了,他好久沒打球,熱出了一身汗。
他喝著清涼的礦泉水,第無數次看了眼手機。
柳桉懟了他一下:「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葉矜搖搖頭:「沒事。」
他奇怪的事,向溱半天沒給他發信息了,早上的早安還是他發的,向溱回了句後,就默不作聲了。
葉矜以為向溱工作忙,也沒打擾他,但中午吃飯向溱也沒信兒,一直現在還是沒信兒。
柳桉嘖道:「談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啊,打個球都想著對方。」
余醇失手無數次終於投中了一個球,大家都累了,準備休息會兒。
他第無數次往後看,不安地湊過來說:「我總覺得有人在偷窺我們?」
包應元大大咧咧地推開他:「神經過敏吧你?照你那麼說,這些圍觀的是不是都叫偷窺?」
「不一樣!」余醇誒喲一聲,急死了,「就是那種有人暗中看著我們,跟著我們的感覺。」
柳桉笑罵道:「蠢蠢不是又招了什麼變態吧?」
葉矜眸色微動,朝四周看了一圈。
片刻,他拿起手機和外套對眾人說:「讓替補上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