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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臥室門口,才發現房門昨晚沒有關嚴實。
於是不經意的驚鴻一瞥,就讓他耳根紅得不像話。
透過門縫,可以瞧見床尾處落著一截白皙小腿,褲腳被蹭得很高。
青年常年彈鋼琴的修長手指遮在泛紅的眼尾處,於睡夢裡發出呢喃的鼻音。
窗外的徐風吹開窗紗,新一年的陽光趁機鑽入,在被褥上撒下一片斑駁。
——太冒犯了。
向溱放輕動作,把門關得嚴嚴實實。
心臟不爭氣地咚、咚,跳個不停。
*
葉矜足足三個月沒夢到爸媽了,不知道是不是怕他掛念,向來疼他的夫婦怎麼都不肯入夢。
於是睜開雙眼,又是滿心失望的一天。
宿醉的感覺很不舒服,太陽穴突突得跳,胃裡空空如也,大腦也昏沉得厲害。
他望著陌生的天花板,黑長的睫毛微眨,緩了兩秒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向溱……
他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自己竟然跟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回了家。
大致記憶停在了紅綠燈被人拉回來的那一刻,後面的事他就不太記得了。
環顧四周,這是間陌生的臥室,面積很大。
裝修以充滿質感的棕色調為主,桌面與牆上的擺飾都很有藝術感,非常符合他的審美。
葉矜赤腳下了地,腳底軟絨絨的,很舒服。
垂眸一看是鋪了毯子。
他發現自己還穿著昨晚的衣服,紅酒漬都幹了,身體也沒什麼曖昧的不適。
手機被人放在了飄窗上,因為沒電已經關機。
他剛拿起手機,倒是瞥見飄窗角落擺著一盆長勢漂亮的多肉。
葉矜認識它的品種,叫『天使之淚』。
平常它是綠色的,像葡萄一樣一串又一串地掛在枝丫上。
但如果主人養得好,它會慢慢上色,變成晶瑩剔透的粉黃。
葉矜以前也養過幾盆,可惜沒照顧好,基本都死翹翹了。
「咚——」
有人敲門。
葉矜回首望去:「請進。」
隨著腳步的靠近,他終於記起了向溱的樣貌。
很舒服的那種長相,稜角分明,五官端正,是極有陽剛魅力的那種好看,不笑的時候還有點冷。
向溱進門第一句就是:「你醒了?」
葉矜輕笑了聲。
他沒醒怎麼會站在這裡,總不會是夢遊。
向溱一手端著蜂蜜水,一手端著熱氣騰騰的粥,聞著很香:「早餐喝皮蛋瘦肉粥可以嗎?」
「不了,謝謝你。」沒了酒勁,葉矜理智回歸,「昨晚真的很麻煩你,不過我下午還有課,得先走了,下次請你吃飯。」
向溱一頓:「今天過節,也有課嗎?」
葉矜:「……」
差點忘了,今天元旦節,還是周六,有個鬼的課。
向溱不知道是太會做人,還是根本不介意他的謊言,很快給了台階下:「你昨晚好像沒吃飯,先喝點粥墊墊肚子。」
到底是第一眼就感官不錯的人,葉矜對他不反感,何況昨晚很麻煩人家,對方還是個正人君子,他自然不好過河拆橋。
於是他應了聲。
「坐這裡就好。」向溱在床尾的皮質沙發擺了個摺疊桌,再把粥放好,連調羹都插在葉矜可以順手拿起的方位。
「小心燙。」
葉矜斟酌了下,自我介紹道:「我是葉矜,矜持的矜。」
「我知道的,你昨晚告訴過我。」向溱頓了頓,問:「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葉矜:「……」
他確信自己身體沒有不舒服,總不能是他睡了向溱吧,不是說喝醉了就沒辦法硬嗎?
向溱抿了下唇,走到書桌前拿過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
葉矜看著這份白紙黑字的合同,眼前一黑。
「如果你後悔了,也沒關係。」向溱語氣認真,「我會撕毀它的。」
葉矜揉揉眉心,看來昨晚紅綠燈後面還發生了一些事,但他斷片了。
他倒沒懷疑過合同作假,白紙上不僅印著他的指紋,還有親筆簽名。
他的簽名很有特色,不可能是向溱代筆。
什麼年頭了,還玩包養……
富二代以及霸總們是不是都不太懂法,這種合同壓根沒有法律效用。
但看完後,葉矜才後知後覺發現不能算是包養合同,但比包養還離譜。
首先,合約的第一頁寫的都是乙方要履行的條例,這沒什麼——
問題在於乙方是向溱,甲方才是葉矜——這明明是向溱對他提出的合約。
他實在沒忍住:「甲乙方是不是反了?」
「沒反……」向溱緩慢地眨了下眼,「不是甲方權利大一點嗎?」
葉矜:「……」
這麼說好像沒問題。
細想之下又覺得哪哪都是問題。
葉矜翻到第二頁,徹底打開了簽合同的新世界大門。
這份合同是這樣的——
作為乙方的向溱,會給足葉矜生活費,大學四年的學費,以及畫畫方面的任何費用,並會在合約結束後將當前的公寓轉贈給甲方葉矜。
除此之外,還有一堆葉矜覺得啼笑皆非的小條例。
而作為甲方的葉矜,拿到錢只需要做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