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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個小傢伙,怎麼總是叫他這麼牽掛, 這麼心疼。

  張北游咬牙, 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殿下,快把雲棲放下,讓她平躺下來。”張北游終於喘勻了氣, 說了第一句話。

  聞言,楚恬卻沒把雲棲鬆開, 反而又將人往懷裡帶了帶, 抱得更緊了些。

  他搖頭, 幾乎崩潰道:“不要, 我不要……”

  好像只要他一鬆開手,他懷中的人就會如煙飄散,再也抓不住。

  不要,他不要。

  張北游瞧著楚恬這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強壓下的痛意又漫上心頭。

  他太痛了,痛到眼眶火燒似的滾燙滾燙。

  但張北游明白,眼下並不是哭的時候。

  楚小六已經擔心雲棲擔心到失去理智,他不能。

  他必須得穩住,得穩住才行。

  “殿下,你不把雲棲放下,要我如何為雲棲診治?”

  張北游循循善誘,溫聲細語的勸道。

  一旁,常壽使袖口狠狠抹了把淚,也幫著張北游一起勸。

  在兩人的勸說下,楚恬漸漸恢復了一些理智。

  他將懷中的雲棲緩緩放平在軟榻上,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懷中人是件極易碎的珍寶。

  沒錯,這就是珍寶,他的珍寶。

  待雲棲躺平以後,張北游不敢耽擱,連忙抬手搭上雲棲的脈息。

  張北游診的極快,不過幾息工夫,就收回了搭在雲棲腕上的手。

  他回身從診箱中取出一套銀針,飛快地刺入雲棲身上的幾處穴道。

  在做完這一切後,張北游大舒一口氣,便癱坐在了軟榻前的地上。

  此時的張北游,裡衣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

  一時也分不清是狂奔而來的路上冒得熱汗,還是趕到以後生生嚇出的冷汗。

  方才施針時極穩的手,眼下顫抖的厲害,修長的手指幾乎痙攣起來。

  好險,真的好險,若他再晚來一會兒,他妹妹就……

  張北游抬眼望向軟榻上,臉色稍稍有所好轉,唇色也不似之前那般青紫的雲棲。

  “妹妹何故突然發病?”

  “雲兒眼下如何了?”

  張北游和楚恬幾乎同時發問。

  “心痹之症?”楚恬吶吶道,“雲兒是發病了?”

  張北游點頭,雲棲的確是突發心痹之症。

  “雲兒每日都有按時服用你配置的藥丸,怎麼會……她怎麼會……”

  見雲棲的眼尾泛著明顯的緋紅,張北游不禁問:“妹妹暈過去之前是不是曾大哭過?”

  在一怔之後,楚恬抬起手來,輕輕撫上雲棲泛紅的眼角,“都是我的錯,我明知她有心痹之症,不可大喜大悲,我該勸著她些,不該任由她那樣哭,都怪我,全都怪我……”

  張北游哪裡見得楚恬如此,只顧著心疼去了,根本就沒心思去問,雲棲為何會傷心成這樣,以至於心痹病發。

  在溫聲勸慰了楚恬幾句以後,張北游又重新支起身子,搭上了雲棲的脈。

  楚恬抿著唇,滿眼緊張地盯著張北游,見張北游在收回手時,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忙問:“雲兒沒事了是不是?”

  張北游想了想,實在不忍心與楚恬說,雲棲的脈象雖然已漸趨平穩,但人還沒醒,一切都還不好說。

  只道:“是,雲兒已經沒事了。”

  楚恬喜極而泣,緊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的哭聲漏出來。

  許久,楚恬方才漸漸冷靜下來,也才想起將一直癱坐在地上的張北游扶起來,顫聲與張北游連說了好幾遍謝。

  “殿下在這兒守著,我去煎藥來。”緩過勁兒來的張北游,稍稍活動了一下酸麻的筋骨,就要往外走。

  “北游。”楚恬伸手扯住張北游的衣角,眼中水光瀲灩,看起來仍舊很不安,“雲兒何時能醒?”

  張北游猶豫了片刻,如實答:“說不好,或許要等到明日。”

  “要到明日……也好,也好。”楚恬垂首望向雲棲,眼神柔情萬分,“自行宮那邊出事後,她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趁此機會多睡一會兒也好。”

  這兩個小可憐啊……

  張北游輕嘆一聲,沒再說什麼,便急著去煎藥了。

  誰知人都走到了門口,卻又突然折了回來。

  他從袖中掏出條手帕,遞給楚恬,“殿下快擦擦,若妹妹突然醒來,瞧見殿下如此,必定要傷心。”

  聽了這話,楚恬連忙別過臉去,學著常壽用袖子抹了把臉,“我……我沒哭。”

  這還叫沒哭?

  不過知道要面子了,就說明剛剛魂不附體的人,魂已經回來了。

  張北游只管強行將手帕塞進楚恬手裡,就趕著去煎藥了。

  湯藥剛剛煎來,軟榻上的雲棲就悠悠轉醒。

  鬼門關前走一趟,雲棲虛弱至極。

  恍恍惚惚把藥喝了,便又沉沉睡去。

  服過藥後,雲棲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

  但望著軟榻上呼吸均勻又綿長,睡的似乎頗為安穩的雲棲,楚恬卻仍心有餘悸。

  就在他懷抱雲棲,等待常壽去請張北游來的那段時辰,他心底曾生出過一陣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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