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第一要務觀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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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商站在桌前,定定地盯著桌上攤開的那幅畫。

  畫上有一個女子,衣袂飄飄,長至腳裸的白色長裙,頭上卻戴著花冠,站在一株樹葉茂盛的槐樹下,整個畫面意境優美,這女子就好像林間仙子一般的美好。

  只是如此美好的意境,卻全部都被這畫中女子的怒容所破壞了。

  也不知道她面對的是什麼,女子的眼眸之中怒火中燒,定定地看著看畫的人,仿佛有無盡的憤怒,要向畫前的人傾倒。

  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的對比,卻反而奇異的,給了一旁的觀者更比強烈的情感上的激盪。

  這是一幅難得一見的好畫。

  「大哥,你這畫畫得真不錯!」余欽看到這畫,欣喜地叫了起來。

  「不好,一點也不好!」余商卻是煩躁起來,一把就將畫扯過來,幾下揉成一個團,扔到了腳下的廢紙簍里。

  余欽大驚,撲過去想要搶救這幅畫。然後儘管他再三小心,可是被揉弄壞了的畫,怎麼可能恢復原狀?

  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幅畫!

  也不知道畫的到底是誰,但是,大哥給她畫了臉呢!

  他認識大哥這麼多年了,大哥還沒有給他畫過一幅帶臉的畫呢!<一~本>讀>小說 ybdu

  「還收拾它做什麼,畫得太差太差。」余商不耐煩地說道。

  余欽愣了一愣,再仔細地去看向這幅畫,這才恍然為何大哥如此焦躁。

  「大哥,你這畫的是……十四娘?」可是大哥畫十四娘不是已經畫得挺好的了嗎?怎麼這幅畫又退回到以前的水平了呢?

  余商無力地坐回了椅子上,頹然地說道:「你也看到了,這次,畫成了這個樣子。你也不要安慰我,只看你剛才的表現,我就知道,真是一點也不像。」

  「其實,挺好的……」余欽撓撓頭,說道。

  「只是,不像十四娘?」余商冷笑一聲,說道,「我又不是畫匠,我畫她,只是為了治病……」

  好不容易這個病有了點起色,可是現在又反覆了,一時間,余商覺得人生實在是了無生趣。

  天生一個這樣的身份,天生一個這樣的病,爭肯定是個死,可是若是不爭,只會死得更快。

  他還能怎麼辦?

  「明明上次畫的那個平靜表情的圖,還挺好的呀……」余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一直沒有什麼好轉也就罷了,明明上次已經畫得都有四五成像了,至少證明,大哥已經能將十四娘的容貌記得差不多了,怎麼這次又這樣了?

  這女子的臉雖然是畫出來了,可是卻是半點與不與十四娘相似?這是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余商吐了口氣,他的心情張靜了下來,「大概是因為,我沒有見過十四娘生氣的樣子。」所以,他畫的這張生氣圖,其實是他想像出來的。

  他本來就對人臉不熟,有眼生症,畫個人臉艱難得很,偏偏那個表情還要自己去想像……

  最後畫出來一個完全不似原主的臉來,其實也是很好理解的。

  自己還是心急了些。

  「沒有見過她生氣?」余欽一愣,自己也急速地回想起來。

  這一想,他也是愕然。很多時候,很多的事情,就擺在眼前,但是因為從來沒有去想過,所以,也就一直當了睜眼瞎一般,看到了也跟沒有看到一般。

  比如說,有眼生症的人明明是大哥,可是卻是大哥才發現了,十四娘竟然從來沒有生過氣……至少,從來沒有在他們兩個人面前露出過生氣的表情。

  是她真的不會生氣嗎?

  當然不是,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不會生氣的人?

  只能說,她將自己的情緒掩藏得太好了。

  「大哥,好像不止是你沒有見到過她生氣的樣子,我也一樣沒有見到過呢。」余欽滿心苦澀地說道。

  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了,十四娘對大哥的意義。

  這份意義是如此的重大,遠遠超過自己對她的喜愛。

  他在心底悄悄地做了一個決定。

  「我最近去試探過她幾次,可是不管怎麼樣激她,她卻總是一副怎麼也不會生氣的樣子。」余商也是有些鬱悶地說道。

  大哥還曾一個人跑去找她,試圖激怒她?余欽愕然,馬上,又覺得自己剛才的那個決定,真的是太明智了。

  大哥想激怒她,觀察她生氣的表情?可是失敗了,所以就回家自己來畫?

  結果,還是失敗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明知道大哥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可是余欽卻是仍然想要笑。

  也許是因為他放下了,所以,他也就換了個眼光來看到這件事情了。

  「大哥……其實,你也不必著急。這個病,咱們已經治了這麼多年了,卻只在遇見十四娘後才終於有了好轉……這麼多年咱們都能等,這個時候了,為什麼咱們要著急呢?」余欽勸解他道。

  余商嘆了口氣,說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費了很多心思,都白費了……」

  「大哥,人之情緒,不止有怒,還有喜、有哀、有驚、有恐、有愛,更有嫉妒、有慚愧、有羞恥、有自豪、有希望……這麼多種,不是每一種都能想辦法試探出來的。所以,咱們要另想辦法。」余欽說道。

  余商聽完,也是緩緩點頭。

  很多時候,事情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余商並不是比余欽蠢,只是因為他才是那個局中人,所以被迷住了而已。

  而現在,他放下了執念,便將這事理通順了。

  「而接下來,她要跟我們一起外出,到了那個時候,咱們與她幾乎是日夜相處,自然便可以觀察到她最最真實的情緒。」

  「除非她是真的除了平靜以外沒有旁的什麼情緒變化,不然,總有讓我看到的那一天。」余商充滿自信的說道。

  「只是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就是,幫她將那麻煩處理掉了。不然,讓她自己來做,雖然肯定能夠做好,但是,誰知道要花費多長的時間呢?

  他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捨不得這樣浪費。

  是的,他與余欽,半年前答應顧茗的,去那個東海邊的小島上,並不是真的因為對那個什麼得了同樣的眼生症的人有什麼好奇。

  而是,對她好奇。想要有更多的時間,能夠與她在一起。

  觀察她。

  觀察她。

  還是觀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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