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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終於擊潰了「彌葉」最後的執念,和夜斗的委託達成——此世的靈魂終於選擇了安心離開。

  彌葉推開他的手,笑了笑:「不用了,有人帶我走。」

  「……」

  「在我走之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壞消息是淺井彌葉已經死了,你們已經沒機會成為朋友了。」彌葉說,「好消息是你的話他聽到了,他說謝謝你,以及在某一個世界裡,你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當彌葉驟然的消失的時候,他知道了有些事情沒有如果。

  *

  是任勞任怨的夜斗帶著彌葉離開城市,他們最後停在了能看到星星的峰頂。

  生命的刻鐘已經走到了結尾,夜斗能感覺到這個人即將死去了,以至於他收了錢之後還沒有選擇直接走人,而是想要給他收個屍。

  「收屍給家屬算不算一個委託?」夜斗憂心忡忡地問。

  就知道他不可能靠譜,彌葉:我謝謝你。

  「那有點難,我死了我家屬應該就沒了。」彌葉撐著下巴望向雲端,星星沒幾顆,全是空氣污染,「你要報喪可以跟赤司和綱吉說,哦,你也不認識他們是誰,沒事,算了,他們知不知道也沒啥所謂了。」

  「那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夜斗盡職盡責,「沒有我溜了,反正你這具身體的靈魂應該已經能往生了,你也不像是會成為遊魂的樣子,後面的事跟我沒關係了。」

  不愧是神明啊,這種事情都能看得那麼清楚。彌葉又摸出一個五元硬幣拍給他:「那我加個委託吧,下次見到我麻煩跟我做朋友,事成之後加倍賞你。」

  「不用加倍。」夜斗收下硬幣,笑容燦爛,「夠了,我覺得我跟你應該蠻合得來的,還挺可惜以這樣的方式認識你,下次有機會早點打我電話啊。」

  夜斗離開了,淺井彌葉也要就此離開,他會回到木之本彌葉的生活。有那些親人朋友的他才會成為現在的樣子,每一份緣都是他的一部分。系統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斬斷他們之間的羈絆,因為害怕而進行的那些逃避行為真是可笑至極。

  能再早一點意識到這點就好了,好在還不算太晚。

  生命的最後一刻,是等待太陽從東方升起,有初晨的細雨踩著暗淡的星星落下。

  一把傘撐在了他的頭頂,齊木楠雄面無表情:「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不好意思,真的忘記了。

  仔細想想回去之後的最大遺憾就是在那個世界不認識齊木楠雄吧,感覺怪對不起他的——話說楠雄是不是要守寡了?

  「別想奇怪的事情。」楠雄嫌棄的聲音傳進了他的大腦,「平行世界也會有我,想認識不是什麼難事。」

  守寡就更不會了,按理來說彌葉死後系統會隨著他消失或者選擇下一個合適的宿主……總之不會是淺井夫人。這個只有小聰明、行事極易結仇的女人失去了主角光環的庇護之後會落得什麼下場不難想像,到時候誰會記得逝去的淺井少爺有這樣一份婚約呢?

  滴答滴,滴答滴。

  楠雄看著少年眺望遠方,看著少年逐漸合上眼睛,看著少年最後停止了呼吸。

  再見。他想。

  *

  淺井家的傳奇短短數月就被擊潰了,看似擎天巨木的家族實則內里早就被蟻蟲啃噬,從淺井少爺死訊傳出來的那天開始,這個家族的衰敗就以不可挽回之勢蔓延開來。

  淺井夫人為了收拾爛攤子焦頭爛額,因此彌葉的葬禮最後是由身為未婚夫的齊木楠雄幫忙辦理。根據某老油條建議,雖然有異能力但對人情世故並不算太精通的齊木楠雄選擇把彌葉的墓安排在遠郊。

  老油條指口嫌體正直提供售後服務的夜斗,提出此建議的主要是為了防止惱羞成怒的瘋女人淺井夫人拿彌葉泄憤。

  果不其然,想做點什麼但又找不到途徑的淺井夫人面容扭曲地出現在齊木楠雄面前:「當時就是你帶他走的,把我的彌葉還給我。」

  想的挺美。

  這是淺井夫人最後一次出現,她無聲無息地消失,沒有人在意這個叱吒一時的女人的死活。

  順帶一提,夜斗真正的售後服務是斬殺慢慢在世界中暴露了真身的淺井夫人——一個作惡的妖魔。

  彌葉的葬禮在社會新聞版面有幸占了一小塊地方,桃矢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正在等著吃飯,表情不自覺地變了。

  小櫻一眼看出他的情緒變化,擔憂地看著自家哥哥:「怎麼了嗎?你看起來好像不開心。」

  「沒什麼,忽然想起來自己丟了一個護腕。」桃矢說,「找不回來了,算了。」

  有些人看到這條新聞吹了個口哨,可惜這沒能成為自己的獨家情報。折原臨也看著那張遺照,惋惜這長相還挺符合自己的審美,為自己沒能觀察這樣一個特殊的人類而遺憾。

  有些人以為要成為朋友,得到的卻只有彌葉的死訊。赤司最後還是來墳前放了一朵花,他對彌葉沒什麼深刻的感情,只是覺得這件事很荒謬,突如其來得像是一個愚人節的笑話。

  順帶一提,他來的時候遇到彭格列年輕的領袖,對方只是遠遠看著,帶了一束花卻沒有放下。

  他們兩個人對視片刻,沒有交流。

  綱吉知道,他最後還是做了自由的鳥,死在了天空之中。只是他好像沒有什麼立場來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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