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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也被聽到動靜衝進來的丫鬟侍女們看得清清楚楚!

  待看到整個殷府的人都湧向殷嬌嬌的閨房,包括她的前夫和兒子, 張良才攜著悟空轉身離去。

  「你為什麼要救她?」

  雖然張良不出手, 悟空就打算出手了,但他也知道, 他二師兄面熱心冷, 向來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但凡管了閒事, 多半就是有目的可圖。

  「為什麼不救?」張良反問,鳳眼半眯, 那笑容, 和身為狐族的大師姐微妙地同步了,果然不愧是夫妻,惡形惡狀都一樣一樣。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不是他們佛門的口號麼?連惡人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況殷娘子一介身似浮萍的柔弱女子?救人,有什麼不對?」

  至於救了殷嬌嬌後引發的一系列後果,他一個初衷是善意的人,又哪裡推斷得出呢?

  待觀世音菩薩自西天趕來長安,在花果山耽擱了些許時日,張良和悟空已經不知所蹤,金蟬子此世的母親並未離世,而是出家做了女冠——是的,在兒子是和尚、大唐佛教興盛的情況下,殷嬌嬌選擇做了女冠,誰也不知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既然做了女冠,親人倒還是親人,但丈夫自然就不再是丈夫了,殷嬌嬌自認對不住陳光蕊,更何況夫妻二人相隔了十八年光陰,已形如陌路,相見爭如不見。

  於陳光蕊而言,十八年不過是一場夢,他前一夜還是意氣風發的狀元郎,攜嬌妻上任,一睜眼,便已是十八載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可謂命運無常,荒誕如夢。

  一時間,殷丞相的家事在長安城沸沸揚揚,江流兒小和尚也名聲大噪!

  這位身世大白卻無所歸依的少年,除了一開始為父伸冤,後來從頭到尾都沉默不語,包括母親出家,外祖母央求他去勸說。

  「母親一生顛沛流離,心如浮萍,如今好容易尋得安寧,我身為人子,實在不忍逼迫她。倘若出家能讓母親心靈平靜,那又有什麼不好?」

  江流兒神情太平靜淡然,眼神太悲憫通透,讓殷夫人淚流滿面卻無言以對。

  到底是為什麼,殷夫人不明白——這本該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活生生被拆得東零西落,便是身體團聚了,心靈也永遠無法靠攏到一起了。

  在殷家是翻天覆地的悲慘遭遇,在他人眼中,不過是一段傳奇的故事,再傳奇的故事,離奇的八卦,也終究會被新的流言蜚語所取代。

  待當今陛下李世民皇帝夢入地府,醒來後大赦天下時,曾經的江流兒,如今的玄奘法師,已經成為了長安佛門聲名赫赫的青年長老,同輩中的領頭羊。

  有觀世音牽線,李世民毫不猶豫地選中了玄奘成為西行取經的人,李世民不是那種想馬兒跑又不給吃草的人,他甚至敕封玄奘為御弟,以抬高他的身份,在西行路上,倘若遇到難處,有這層身份,多少也能為他排困解憂。

  李世民經過地府一遭,也知道世上神異奇怪傳說頗多,更明白天外有天,世界之大,那涇河龍王貴為一河之主,主掌行雲布雨好不威風,一旦犯錯,也違抗不了天條懲處,被斬首處決——也許,人間的帝王,其實也活在天條的約束之下?

  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李二郎心裡多少有了顧忌,對能臣武將們寬和了許多,尤其是兄弟們留下的子孫後代家臣奴僕,也不再一味趕盡殺絕,唯恐駕崩後被秋後算帳。

  對於玄奘這樣有觀世音出面引薦、顯見得身份不凡,未來也會出人頭地的高僧大能,他更是能交好便交好,能拉攏便拉攏,總而言之絕不會去無緣無故地得罪人。

  為了讓玄奘安心,他甚至命皇家將殷嬌嬌出家的小道觀納入皇家勢力範圍管理,如此一來,無論殷丞相一系將來如何,殷嬌嬌必能保得一生安穩。

  要麼說李世民堪稱千古一帝呢,出手就是不同凡響,原本敕封御弟的心思已讓玄奘感動,如今唐王這一手安排,是真正體貼安心之舉,讓玄奘心中無比感念,只他一個出家人,本該六根清淨,不好過多顯露對世俗親人的牽念,所有情緒,就都牢牢地壓在心底,一絲未露。

  玄奘憑著一腔虔誠禪心踏上了西行之路,這大唐王朝在李世民的治理下國力雄厚,境內子民各安天命,四野平安,玄奘領著兩名侍從騎馬趕路,倒也平平安安。

  只這一日,出了唐朝邊境,頭一天便風沙大起,遮天蔽日,颳得人睜不開眼,一行人被卷至半空中,宛若落葉般上下翻舞,只聽連連慘叫,玄奘尚未反應過來,便昏了過去。

  等玄奘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在地上艱難地爬起來,風沙已經停歇,兩名侍從連同馬匹早已不見蹤影,只餘下一個大大的包袱,荒郊野外,斜陽西落,更是寥無人煙。

  一時間,玄奘滿面茫然,不知身在何方,心中雖盼著兩名侍從保住性命,卻也知曉不過是渺茫的祈願,他連找都不知往哪裡找去,只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太陽落山處前行。

  天色擦黑,他到了一處小溪邊,尚未靠近,頭頂簌簌而響,他急忙抬頭,只見一根橫過水麵的粗壯枝椏上,斜躺著一人,見他抬頭,手往枝椏上一撐,輕飄飄地落到了玄奘面前。

  一雙金光燦然的眼眸,開闔間精芒宛若電光,頰邊一對深深的酒窩,生得窄長精幹,俊美飛揚,竟是一名充滿異域氣質的俊秀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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