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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我會經常回來看望母親的。」月皊柔聲道。原先是因為白家夫婦幫了她,後來不算多的相處里,月皊瞧著白家夫婦喪子之後的蕭索模樣,心下不忍。既是一場緣分,身為養女,她也該多陪陪兩位老人。

  白夫人忽想起自己意外去世的女兒,眼睛一紅,忙不迭地點頭。

  新娘子今晚要早歇。月皊早早沐浴梳洗回到房中,幾個侍女都悄聲退下,不想打擾她早點安歇。

  月皊躺在床榻上,望著床榻頂端,卻怎麼也睡不著。一雙眸子清明極了,毫無睡意。她腦子裡亂糟糟的,總是想著明日的事情。

  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她願意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鳳冠霞帔十里紅妝的婚儀了。

  她既有不真實感,又有不安。

  她蹙著眉,想著明日的事情走了神。連房門被人推開了都不知曉。

  直到江厭辭走到床榻旁,她才軟軟地輕「呀」了一聲,又急急抬手,雙手交疊著壓在自己的唇上。

  「三郎怎麼會過來?」她清亮的眸子驚訝地望著江厭辭。

  江厭辭略皺眉,顯出幾分猶豫和擔憂。

  月皊坐起身,伸出一隻手去攥江厭辭的袖角輕輕地搖一搖,擔憂地問:「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這樁婚事,總是有些不同尋常的。月皊心裡難免不安。

  「也沒什麼。」江厭辭頓了頓,「想提前過來試試。」

  月皊眨眨眼,疑惑不解地望著他,問:「試什麼?」

  很快,當江厭辭來褪她的寢袴時,月皊隱約明白了。她的雙頰忽地紅了。她攥住江厭辭的衣角,急急低聲問:「不、不等明天了嗎?」

  「只是試一下。」江厭辭道,「你別動。」

  月皊還想要說話,卻瞬間因為匕首抵過來而身子僵住。匕首抵在芳蕊,也只是抵在芳蕊。月皊不僅身子僵住了,就連腦子和嘴巴也全都僵住了,只剩下怔怔望著江厭辭。

  那點子懼意爬上月皊心頭,她望著江厭辭,心道還是等到明日吧?就算要被扎壞,也能她憧憬的婚儀結束行不行……

  好半晌,她僵著不敢亂動的身子才有了動作。她抬起一隻手來,輕輕拽一拽江厭辭的袖角,怯生生地望著他。實則這樣緊密相貼又沒有下一步接觸的僵持,讓月皊越發容易胡思亂想。

  江厭辭的臉色難看。因擔心,也更因不能前行的停頓。他鬆開月皊,整理了兩個人的衣服,又給月皊蓋上輩子,道:「睡吧。」

  月皊躺在床榻上,側著臉望著江厭辭快步離去的背影,她整個人懵懵的。

  他就這樣走了?

  剛剛短暫的相牴觸覺仍然沒有離去,反覆輾轉地憶上心頭。月皊發現原來不僅有懼還有期待。過了好一會兒,月皊才往被子裡縮了縮身子,將半張臉藏起來,只露出一雙清亮的眸子。

  應該早早睡去的大婚前一晚,月皊幾乎沒怎麼睡著。她剛迷迷糊糊想睡著時,藕元和花彤已經來叩門,將她喊醒,忙亂地給她梳洗、更衣。

  她被摁坐在梳妝檯前,讓特意請來的妝娘為她上妝。月皊年紀不大,以前總是著淡妝。今日大婚,妝娘給她描了美艷的妝容。

  月皊驚訝地望著銅鏡中自己的臉,有些認不出自己來。

  不多時,李姝遙、微生黎,還有幾個未出閣的娘子們進來,瞧見月皊時,都不由微怔。

  「怎麼啦?」月皊摸摸自己的臉,「是不是這樣有點奇怪?」

  「不不,不奇怪!太好看啦!」李姝遙跑過來,睜大了眼睛,幾乎貼在月皊的臉上來細瞧。她說:「廿廿,你以後每日都這樣打扮起來,咱們去九環街逛吃逛喝,老闆們說不定不收錢還要多贈送!」

  另外一個小娘子「噗嗤」一聲笑出來,打趣:「宜年郡主這模樣出行,恐怕是要惹得年輕的小郎君們圍觀,影響店家做生意,甚至將路攪得水泄不通,影響車馬通行呢!」

  其他幾個人都掩唇笑起來。

  宜年是月皊的封號,昨日才正八經將封號賜下來。聖人事忙,能想著在大婚之前將封號賜下來已是十分不易。

  時辰遠還沒有到,一群未出嫁的姑娘家們把月皊圍在當中,閒聊說笑,三句離不了打趣。月皊被她們說的臉頰泛紅,卻也一直彎著眼睛帶著笑。

  「娘子,魚魚姑娘過來了!」花彤邁進來稟話。

  她前腳邁進來,余愉後腳跟了進來。甚至比花彤早一步走到月皊身邊,她「哇」了一聲,驚奇地望著月皊,感慨:「當新娘子會變得這麼漂亮嗎?」

  她裝扮與京中閨閣女郎不同,旁人也都不識她,自她一進來,旁人都瞧著她。雖不認識,見她甜聲說話,亦有人笑著接話:「這位妹妹莫不是想嫁人了。」

  「我才不嫁人呢。我還有光耀門楣的大事業!」余愉認真道。

  她說這話,旁的女郎們沒怎麼聽懂,也不妨礙大家都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笑起來。

  月皊拉著余愉坐下,軟聲:「還以為你會直接去江家呢。」

  余愉輕哼了一聲,道:「反正師兄也不愛搭理我,我當然過來找你啦!」

  月皊被余愉胸前掛著的飾品吸引了目光,好奇地打量著,說:「這個好特別呀。」

  那是一枚小指長的銅劍,可是中間好像斷開了,用銀飾接上。不是精緻名貴的東西,戴在小姑娘胸前也有些不搭。也正因如此,才襯得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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