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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還不肯說話,余愉氣急,恨不得踹她一腳,生氣地大聲嚷嚷:「廿廿以前受過驚嚇,不敢一個人待在黑暗狹小的地方。你把她一個人關在密閉的暗室,是想嚇死她嗎?」

  十一這才冷冰冰地開口:「所以我把她的侍女和她關一起了。」

  余愉愣了一下,再道:「照你這意思,你還挺為她著想,對她挺好嘍?」

  余愉喋喋不休鬧了很久,十一也煩了。她冷聲道:「我沒想把她怎麼樣,只要門主把皇帝殺了,就會把她放出來。」

  「自從門主回了家,好日子越來越舒服。榮華富貴有了,名聲地位有了,如今就要成親娶妻。我看他是把咱們師門的仇給忘記了!」十一越說越氣,咬著牙繼續說:「他想成親?可以啊,先把狗皇帝的人頭拿來,我就把他的新娘還回去!」

  阿梅正在悠閒的嗑著瓜子兒,她笑笑,問道:「十一,你把小月亮抓過來真的只是因為想逼門主殺皇帝?」

  十一一怔,眸色微微閃過一絲異色。不過這抹異色很快被她壓下去,她理直氣壯地望過來:「當然!」

  阿梅意味深長地笑笑,繼續嗑著瓜子兒。

  「事情我已經做了。你們現在不同意已經遲了!」十一冷聲道。

  余愉生氣地說:「你到底把人關哪兒了?好,你不說我自己去找!反正就那幾個地方!」

  余愉轉身就走。

  自小一起長大,十一和余愉以前幾乎無話不談,都很了解對方。十一望著余愉氣沖沖轉身的背影,心裡猶豫了一下。她忽然很擔心餘愉真的能找到關著月皊的地方。

  這念頭一生,十一下意識地朝余愉抬手。

  一直沉默著的浮離忽然將手中的佩劍扔出去。冷器的碰撞聲忽響。

  余愉愣了一下,驚訝地轉身。

  一枚梅花暗器落在地上,浮離手中的劍打了個轉兒,重新回到他手中。

  余愉驚愕地抬頭望向十一,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在師兄師姐身邊,她從來不會設防。也不僅是她,羽劍門的這些手足們一直互相信任是會將後背交給彼此的人。余愉怎麼也想不到有一日十一會朝她背後擲出暗器。

  余愉望著十一,心中是震驚,是懷疑,還有失望和難過。她還不到十六歲,縱使生在江湖中,可畢竟年歲不大。不一會兒,她的眼睛就紅了。

  「十一,你幹什麼?」十四一下子站起來,「你對小師妹下手?」

  十一雙唇顫了顫,望著落地的那枚暗器,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我、我不是……我……」她白著臉向後退了一步,因那一瞬間而生出的衝動,後悔自責不已。

  阿梅將瓜子兒皮遞給一旁等著接的書生夫君,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問:「所以現在怎麼辦?」

  青翎道:「這些年,門主有什麼交代我就怎麼做。刺殺的計劃被取消,我相信門主有他的考慮。」

  一旁的鵲翎亦道:「如果這點信任都沒有,對不起這些年的生死與共。」

  「如果門主真的不想再刺殺皇帝怎麼辦?雖然不想承認,可皇帝的確是個好皇帝,是個為天下蒼生考慮的明君。」阿梅嘆了口氣,「門主想放下仇恨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如果門主想放棄為慘死的師門報仇,你們也同意嗎?」十一大聲質問。

  「你們不用爭了。」浮離忽然冷漠開口,「人快到了。」

  先到的人不是江厭辭,而是江厭辭身邊的青山。

  青山背上還有一個人。

  坐在方廳里的幾個人都朝門口望過去,看見青山背著個人從院門進來。

  「你背著的人是誰啊?」十四迎到門口。

  青山臉色有些難看,緊抿著唇沒有回答。他邁進門檻,將背上的嶙峋老人放到地上。

  老人「哎呦」一聲,聲線沙啞乾巴巴。

  廳內的幾個人對這個聲音卻都有些耳熟。

  十一不敢置信地衝過去,蹲在老人面前,拂去他臉上亂糟糟的長髮。看清老人的臉,她嚇了一跳,直接向後跌坐在地。

  「師父!」

  方廳里的幾個人都驚了。

  「師父,您、怎麼還……」青翎懵了,「不過這是好事!」

  青山比其他人更早知道師父還活著,他緊緊抿著唇,看著癱在地上瘦骨嶙峋的師父,臉色極差。

  師父對他們有養育之恩。可是青山的親生姐姐卻死在那場滅門慘事裡。這些年,他一直暗暗發誓,一定要替姐姐和師父報仇。可是……

  青山環視廳內,看著眾人臉上的喜色,壓著怒意開口:「有什麼好高興的?和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手足,都是死在這個惡人手裡。」

  眾人一時呆住,唯有癱在地上的老人哎呦、哎呦地喊疼。

  ·

  江厭辭見到月皊的時候,她正蹲在地上,用一把小巧的匕首使勁兒在地上戳來戳去。

  阿凌蹲在月皊身邊。

  開門聲讓月皊嚇了一跳,她轉過頭去,蒼白小臉上的緊張表情在看見江厭辭的時候,瞬間舒展開。她長長舒了口氣,手中的小巧匕首落了地。

  顧不得匕首,她急急站起身,撲進走過來的江厭辭懷裡。

  江厭辭穩穩將她抱在懷裡,手掌撫在她的後背,微用力地將她纖柔的身子往懷裡壓了壓。讓這份擁抱的感覺更真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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