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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皊坐在床里側,悄悄去看江厭辭的神色。

  江厭辭未立刻答話,他先將床幔放下,上了榻,才問:「你覺得你帶這個話合適嗎?」

  「我……」月皊笨拙解釋,「他家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以為我們是兄妹。我、我不知道怎麼拒絕……」

  她慢慢垂下眼睫。

  半晌,江厭辭重複了一遍她的話:「不知道怎麼拒絕。」

  月皊抬起眼睛,在床榻內晦暗的光線里望向江厭辭,見他皺著眉,她柔聲問:「三郎是不舒服嗎?還是睏倦了?」

  江厭辭沒答話,眸色深靜。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說:「把寢袴褪下。」

  月皊忽地睜大了眼睛,驚愕地望著江厭辭,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不由自主將呼吸放得輕淺,呆呆望了江厭辭一會兒,曉得自己沒有聽錯,才慢慢伸手,聽話地在被子裡慢慢地褪。

  又是好半晌,身邊的江厭辭沒有動作。月皊只好結結巴巴開口:「好、好了……」

  江厭辭這才有了動作。他坐起身扯開被子,然後握住月皊的踝,將她的腿分而抬。他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停滯,卻也只是停在這裡,不再有其他多餘動作。

  月皊卻整個人陷在巨大的驚恐里,她顫著手去擋,又顫顫巍巍去推江厭辭。月皊發抖的手抵在江厭辭身前,手上軟綿綿沒有力道,她不敢真的去推他拒絕他。

  「說你不願意。」江厭辭望著她蓄了淚的眼睛,沉沉開口。月皊緊緊抿著唇不說話,他握著她的退向兩側掰壓。

  月皊顫聲帶著哭腔:「三郎,我不願意……」

  江厭辭鬆手、給她蓋被子遮身的動作同樣乾淨利落。

  夜深靜靜,唯有月皊受了驚後小聲小聲地哭。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可是她沒出息地忍不住。

  江厭辭望著月皊淚水漣漣的眉眼,認真道:「月皊,你要學會說不。」

  被淚水弄花的視線里,江厭辭的明朗五官逐漸變得清晰。月皊怔怔望著他。在黑暗絕望如陷沼澤的生命里,他是如神祇一般忽然出現的人。月皊望著他,泣不成聲。

  「可是……」她哭著搖頭,「很多時候,不可以說不。」

  她早已不是被深養在金窩窩的江月皊。冰冷無情的現實,將她美好的過往敲得支離破碎,將她踩在泥里,逼她學會妥協,學會在泥里掙扎求生。

  江厭辭心口攀起陌生的滋味兒,有些悶澀。若說陌生,卻在最近幾日裡不是第一次生出。

  他俯身,用指腹慢慢擦去月皊眼角的淚,沉聲道:「在我這裡,可以。」

  頓了頓,他再補一句:「永遠可以。」

  第三十七章

  江厭辭知道月皊哭起來,恐一時止不住,遂停了給她抹淚,去給她掖被角。

  他回想著剛剛她怕得厲害,小臉煞白,雙腿不停地發抖。可即使這樣,她也只是虛虛擋了一下,便逼著自己挪開了手,忍受他的目光。

  江厭辭皺眉,有幾分不理解:「當日拒絕李潛的時候不是膽子挺大的?不是還想弄死他?」

  月皊望著江厭辭,哽咽地開口:「不一樣。」

  她小眉頭擰起來,白紙一樣簡單的人,把情緒寫在臉上,此刻淚水漣漣的小臉上就慢慢寫上了不高興。

  「不一樣。」她慢吞吞地說,「三郎和他不一樣,和他們都不一樣。」

  她委屈地哼唧了一聲,濕漉漉的眼睛裡浮現一絲厭惡,她殘著哭腔的聲音小聲喃喃:「怎麼能把三郎和他相提並論,膈應人。」

  江厭辭瞧她模樣,忽覺有趣,下意識探手,隨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月皊顫著眼睫瞧他,動作細微地縮了縮肩,江厭辭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收回手,重新在床外側躺下來。

  他合上眼,心道這樣一枚姝色在側,他想要占有的心恐怕和那些男人也沒什麼不一樣。

  身側有細小的響動,緊接著是月皊挪過來一些,拉住了他的手。

  江厭辭睜開眼望過去。

  「可不可以靠著三郎睡?」月皊小聲地問。

  江厭辭沒答話。

  她用一雙素白小手捧著他的一隻手在手心,濕漉漉的眼睛柔軟地望著他。

  江厭辭忽嘆了口氣,開口:「你先把褲子穿上。」

  月皊果然瞬間花容失色,滿是淚浸的小臉浮現蒼白的窘與愕。她慌張鬆開江厭辭的手,伸手到被子裡胡亂地尋了一通,折騰了好半天才把衣服整理好。

  她也沒敢再靠近江厭辭了,平躺在床榻上,呆呆望著屋頂,懊惱地埋怨自己一哭,腦子就好似進了水,簡直成了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不記得了。

  江厭辭略揚了揚唇,探手將呆呆的月皊撈過來,圈在懷裡。月皊乖乖偎在他懷裡一動不動了好半晌,伴著輕舒出的一口氣,身子放鬆下來,反而往前挪了挪,將臉埋在江厭辭的胸口,去聞他身上微涼卻讓人莫名安心的氣息。

  月皊很快進入酣眠。

  夜裡變了天,風雪交加仍未將她吵醒。

  她好像一連好多個夜裡不會再稍有響動就被驚醒,找到了久違的深眠。

  人醒時傻傻的,倒不如睡著了,夢裡清楚自己是安全的。

  ·

  「師兄,昨天晚上是你幫我抬回床上,又我給灌了醒酒湯嗎?」余愉彎著一雙眼睛,「我就知道師兄刀子嘴豆腐心,實際上對我老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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