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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猶豫了。她心裡也清楚,這回單獨處置了老二,放過了江家,和江厭辭對大殿下有救命之恩關係極大。

  好半天,她重重嘆了口氣:「你說我怎麼好意思開這個口啊……」

  劉嬤嬤何嘗不知道這事兒多麼兩難。身為下人,有些話不過是順著主子說下去。她又勸慰了幾句,提到剛剛見到月皊之事。

  老太太皺了眉,想到了和月皊一起被送去教坊的四娘子。姑娘家去了教坊,這輩子就算毀了。當初怕連累整個江家,老太太忍痛劃清界限。老二犯的事兒連累親眷,連無辜的子女也只能賠進去。可月皊不一樣,她進一步有罪退一步無辜。

  老太太當初是能保下月皊的。甚至捉人的官爺有問過她的意思。

  可是她太怕了,怕留下個包庇的罪,牽扯整個江家……到底不是從小養在身邊的孫女。風雨飄搖之際,她還哪裡顧得上。

  過去半個月了,老太太此時方覺得唏噓。她隱約記得月皊被帶走的時候剛大病初癒……

  劉嬤嬤瞧著老太太傷懷,怕老人家傷身,趕忙轉移話題:「沒想到三郎和大皇子殿下還能有這麼一出淵源。今兒個會有不少人登門拜訪慶賀。」

  老太太的思緒果然被牽走了,她說:「賞梅宴的事情可不能出了差錯。」

  「那是自然。」

  這賞梅宴是為了江家嫡子歸家,要介紹給整個長安的名門世家見識,日後結交走動。

  老太太又犯了難:「我瞧著那個孩子只有長得像眠風,脾性一點不像。不善言辭,也不太能周旋的模樣。他能應對嗎?」

  宴會是為了結交,可這世上哪那麼多心善的人?到時候來參宴的賓客中必然不乏來看笑話的。

  第一才子之子是個廢物,還不夠讓人笑掉大牙的嗎?

  老太太回憶著昨晚一家人用膳時,江厭辭幾乎沒有開口說什麼話,甚至進膳時以左手握筷……

  老太太搖了搖頭,有些擔心。

  ·

  「娘子,您這手怎麼燙得呀!」花彤紅著眼睛,心疼極了。

  怕花彤心裡不好受,月皊沒說是給她煎藥的時候燙的,只胡亂敷衍:「昨日不小心碰了爐子。」

  月皊反而拉過花彤通紅的手,翻來覆去地瞧。

  「他們讓你干粗活啦?」月皊問。

  「嗯。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洗衣服而已。」花彤彎著眼睛笑了笑。她也不隱瞞,反正也瞞不了,「我就過來看娘子一眼,這就走了。」

  「好。」月皊溫吞地點了點頭。她想讓花彤留在她身邊,可是她不知道怎麼才能辦到。

  月皊沮喪地獨自坐在陰暗小間裡,想起過去。阿娘請了好幾位先生教她和姐姐,姐姐學什麼都很快,被先生誇讚。她學東西卻很慢,讓先生連連搖頭。她哼哼唧唧地抱怨自己辱沒了阿耶的名聲,阿娘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說:「阿娘學東西也很慢,廿廿是像阿娘呢。」

  如今她才知道阿娘騙人。

  聽著外面的聲音似乎是孫福回來了,月皊趕忙起身出去。今日府里來了很多賓客,江厭辭大多都在前院,只半下午回來一趟又出去了。孫福大多時候跟在江厭辭身邊。

  「孫公公回來啦,一會兒還出去嗎?」月皊立在檐下,檐角的燈籠照出她單薄的身影來。

  孫福可不覺得月皊是在等他,趕忙笑著說:「大殿下派人過來將三郎接出府去了,今晚估計很晚才會回來。」

  「那孫公公現在可是得閒啦?」

  孫福訝然,瞧見月皊正亮著眸子望著他,他趕忙問:「姨娘有什麼吩咐?」

  月皊的唇角慢慢翹起來。

  ·

  「心口的箭傷先用濕帕子蘸葵口白矮瓶里的藥膏擦一遍,然後等藥半幹了,再用小紅瓶里的藥。胳膊上的刀傷用黑色粗口瓶的藥敷第一遍,然後……」

  小冊子上是月皊清秀的字跡。

  她怕自己再記錯,請孫福再說一回,這次一字不落寫在小冊子上。多看兩次,總不會再記錯。

  月皊又翻了一頁,仰起臉來望著孫福又問一遍:「三郎真的沒有忌口嗎?」

  得到確定的答案後,月皊再問:「那總有格外喜歡的食物吧?」

  「這……」孫福犯了難,像他這種善於察言觀色之人也沒瞧出江厭辭的喜好來,偏偏江厭辭又不是個多事挑剔的主。

  孫福硬著頭皮想了很久,恍然道:「三郎似乎不喜甜。」

  「好。」月皊溫軟應一聲,在小冊子上記下。

  「再沒有啦?」月皊抬起眼睛來。

  孫福連連搖頭,他實在是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他道:「咱家來三郎身邊時日也淺,其他的也沒發現。日後若是了解了別的,一定第一時間告訴姨娘。」

  「好!」月皊彎著眼睛笑起來。

  她這一笑,孫福看在眼裡只當是個孩子氣的晚輩。可江雲蓉瞧著卻是賤蹄子連老太監也勾搭。

  「呦,三妹妹可真會苦中作樂,笑得很開心嘛。」

  月皊一怔,皺眉望向門口。

  「二娘子進來坐。」孫福彎腰。

  江雲蓉沒理孫福,她款款走進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月皊,道:「既然不是江家人了,也不該再占著江家的東西。」

  月皊桌子下的手悄悄攥著腕上的平安珠,心虛反駁:「我身上沒有江家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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