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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薄薄的一層被子,徹底阻隔了他的視線。
看不到夫人的表情,這讓他很慌。
「夫人啊,」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被子,「你看看我好不好?」
趙旖然恍若未聞。
如果說王爺對他不好,他要反抗,要動手,那時她肯定站在他這邊。
可她看見的明明是王爺對他的縱容,對他的袒護,對他的挖心剖肝,他怎麼能對這樣的父王動手。
她從小沒感受過父愛。
從她有記憶起,他的父母就拋棄了她,把她扔給了年邁的奶奶。
一年也見不上一次父母。
不知道多少個夜裡,她抱著布娃娃默默的哭到睡著。
那個時候,她只希望她的父親能摸摸她的頭,跟她說句晚安。
別無他求。
現在的秦澤御在她眼裡就是不知道好歹。
不知道感恩。
恩將仇報。
所以就算他的認知有問題,她還是沒辦法理解他。
「夫人,你就看看我,嗯?」
「御御知道錯了,御御以後再也不會了。」
「御御求求你,還不行嗎?」
趙旖然才不信他的鬼話。
前天晚上坐在鞦韆上,他明明答應的好好的,聽她的話,不跟父王動手呢。
結果這才兩天……
趙旖然按著被子一聲不吭,完全不想搭理他。
無論他說什麼。
直到耳邊傳來了類似小孩子的哭泣聲。
趙旖然:「……」
到底是個孩子,一切解決不了的事情都喜歡用哭聲來解決。
趙旖然聽不得這委屈的聲音,到底掀開了被子。
她嚯的起身,坐起來瞪著眼前哭的眼瞼紅腫人卻比她還大的小孩子,質問道:「好,你說,你錯哪了?」
秦澤御一怔,沒想到趙旖然肯理他了,眨著氤氳滿水霧的桃花眼看著她。
這眼神,比受了委屈的小狗子還可憐。
趙旖然險些破防。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看我做什麼,你不說你知道錯了嗎?」
「那你說你錯哪了?」
秦澤御眨了下眼睛,沒說話。
趙旖然覺得,秦澤御對雍親王的態度實在太過,不好好糾正,以後怕是還有大麻煩。
在這個父為子綱的年代,弒父罪一旦被定,一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了。
他現在傻了什麼都不懂,等他恢復清醒,肯定會後悔。
所以她有意趁著這個機會教訓他一下,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秦澤御垂下眼瞼,低頭不語。
趙旖然索性又扯過被子躺了回去。
「既然不肯說,幹嘛叫我!」
秦澤御:「……」
默了半晌,委委屈屈的說出了四個字:「我喜歡你。」
趙旖然:「……」
心潮湧動,好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這傻子到底什麼意思?
是男女之間那種喜歡,還是普普通通像一個人喜歡吃蘋果那般的喜歡?
不不不,秦澤御只有小孩子的認知,肯定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了。
雖然一直吵著要娃娃,但他多半都不知道要娃娃什麼意思。
那就只是普通的喜歡了。
這麼想著,一顆滾燙的心慢慢的涼了下來。
她扯開被子,心裡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但還是做出怒視著對方的樣子。
「喜歡我和對父王動手有什麼關係?」
秦澤御用力攥了下手指:「他割你手指。」
趙旖然舉起自己的手指給他看:「這是我自己割的。」
秦澤御:「那他還欺負你。」
趙旖然:「只要不動手,論吵架,連三小姐都不是我對手,他能欺負到我?」
秦澤御:「那他還要讓人把你打死!」
趙旖然:「你沒發現他雷聲大雨點小嗎?」
「只是嚇唬嚇唬我而已。」
秦澤御:「那他還不承認你是我夫人呢。」
趙旖然:「我可是三媒六聘嫁過來的,和你拜過堂的,他不承認有什麼用。」
「只要你承認不就行了。」
秦澤御忽然握住她的下手,一口連聲的說道:「我承認的,我承認的。」
「我當然是承認的。」
趙旖然被他的舉動弄的哭笑不得,心裡最後那點氣也沒了。
「好了,知道你承認了。」
這傻子還挺會哄人的。
秦澤御還沉浸剛才的氣氛中,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他還要把你送走。」
趙旖然心裡的氣消了,也就不繃著臉了。
她反握住秦澤御的大手,說道:「你看,他把我送走了嗎?」
「我可是明媒正娶回來的。」
「就算是當今的雍親王也不能把我趕走。」
「否則我就去敲登聞鼓,告御狀,皇家也得講理不是。」
這麼說秦澤御放心多了,臉上也有了些笑模樣。
趙旖然給他把眼淚擦掉,輕聲道:「只要你不趕我走,誰趕都沒用。」
秦澤御趕緊舉手做出發誓的模樣:「我肯定不會趕你走。」
「我要你留在紫元閣,天天陪著我。」
「以後我們還要生娃,還要把娃養大。」
「就算死了,我也不准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