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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婦人髮髻略有些散亂,雖無傷大雅,但與平日裡的一絲不苟較而言已是狼狽。先時她還強作鎮定,這會兒見外面那群凶神惡煞的百姓,婦人也不禁露出幾分心虛。

  “你們好大的膽子!淮陽侯府的車也敢攔,是不要命了嘛!”婆子的呵斥很快便被人潮淹沒,連一點兒漣漪都不曾激起。

  “什麼淮陽侯府!我分明看到你們從國公府出來……肯定和太子是一夥的!”

  “夫人!您就可憐可憐我們老小,把功德券的錢退給我們吧,我們不買了,利潤也不要了……”

  “國庫沒錢了,也不能坑我們老百姓的錢啊!”

  “不能讓她走,今天一定要給我們個說法!”

  被圍在人群中央的婦人——沈郡主已經在護送下被送上馬車,只是馬車早已不是安全之處,被周圍人推得搖搖晃晃,眼看便有翻車的危險。

  沈郡主雖然是家中庶女,但從小到大也是嬌養富養,淮陽侯府雖然由她當家,可那時侯府早已榮光不再,並沒有太多繁瑣的應酬,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此刻沈郡主不禁臉色青白,雙手絞著娟帕,不知所措。

  怎會這樣?

  她不過就是奉了父命回國公府一趟,出門後沒多久便被些怪叫著的刁民當街攔截。平日裡哪有人敢對官家的馬車撒野?因此沈郡主並未帶太多人,如今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竟是被困在這裡,巡城的守衛也遲遲不見人影。

  她自然不知道,自從出了功德券的事,巡城衛多半都在京兆衙門前維持秩序,這個時辰是根本不會有官差經過的。她更不知道的是,她前腳離開國公府便已經被盯上,而這些人被淮陽侯府的馬車引走後,太子就從國公府的後門悄然離去。王煥領兵權獨走西北一事尚是秘密,而在沈國公一黨眼中,這個女兒如今早已成了引誘王煥留在京中的人手現身的又一籌碼。因此今日之事,卻是國公府縱容發生的。

  在人潮的擁擠下,馬車搖搖欲墜,忽然,一聲裂響,馬車一邊竟是沉了下去。

  “郡主!快下車,車要翻了!”

  李媽媽拼命護住沈郡主,幫著沈郡主拖著繁瑣的衣裙下了馬車,可才一落地,又被身後的人推了一個趔趄。

  沈郡主失聲尖叫,李媽媽將沈郡主緊緊護在懷裡,自己擋著被民眾推擠而後退的侍衛。沈郡主腦中空白,心中絕望,只覺得今日就算不被馬車摔死,也要被人潮踩死。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鞭子劃破空氣,擊打在地面上,震撼人心。

  “住手!”

  沈郡主以為是救兵來了,心中一喜,卻見來者竟是安陽郡王府的趙世子,而他身後坐著的,不是傳聞中在東宮避難的石琮秀又是誰?

  “讓開!”趙幼賢驅馬在人群中硬是擠出一條路來,“都不想活了嗎?不看看這是誰家的馬車?皇上怪罪下來你們擔得起嗎!”

  後面這句卻是說給那些並沒有起什麼作用的侍衛,這些人說是沈郡主的心腹,卻都是從國公府撥過去的,從方才的舉動來看,心思畢露無疑。這麼多孔武有力的侍衛,卻擋不住最初的幾個尋常百姓,成了一邊倒的局勢,說出去誰信?可嘆沈郡主一個婦道人家,早已慌了神,也無暇細想。

  民眾方才安靜片刻,有人道:“你又是誰?是不是東宮的人?”

  “我乃安陽世子趙幼賢。”趙幼賢冷聲道,“不知有何見教?”

  郡王府的小霸王?

  百姓面面相覷。

  這事怎麼會和郡王府有關?便是平民百姓,大體也是知道郡王府和國公府那是連買菜都要掙個高下的兩戶人家,如今郡王府怎麼會站出來替沈國公的閨女說話?

  “世子,我們攔人,也只是想討個交代。”百姓中有人說道,“我們只是想知道,我們是不是被朝廷騙了。咱們見不到太子,只能硬碰,世子也是朝廷的人,可否給個準話,朝廷借功德券收了我們的錢,到底是要不要還了!”

  “對,給個準話!”

  “我全部家當都買了功德券啊,要是沒了,我一家老小可怎麼活……”

  “我也是,當初不是說高利返還嘛……”

  眼見著聲音越來越大,群情激昂,難以控制,趙幼賢的馬兒也煩躁地踱了幾步。他強穩住坐騎,心中也是頭疼於太子捅出來的爛攤子。趙六回頭道:“秀秀,一會兒你帶郡主先走,這裡太亂了,不安全。”

  “不用走了。”

  石聆忽然出聲,目光落向遠處的街角。

  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傳來,一大群士兵蜂擁而至,將馬車連帶周圍的百姓團團圍住。為首的面龐她十分熟悉,正是月前將他“請”入東宮的禁軍統領,姓岳,名慈。

  真是好大的陣仗,居然動用了禁軍。

  官兵將沈郡主的馬車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帶著中央的百姓也並未放過,卻沒有營救沈郡主的意思,而是直直地朝向趙幼賢身後的石聆。

  “石女官,別來無恙。”

  岳慈拱手。

  “石女官?”

  百姓中不知誰突然道:“石女官……她就是石琮秀!”

  “石大姑娘!造功德券的人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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