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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石聆的保證,似玉破涕為笑,好像得了金口玉言,眼裡又升起神采。

  “嗯!”

  姑娘說會,就一定會的!因為姑娘從來沒有說錯過!

  主僕三人連夜收拾了細軟,將東西放上馬車,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這個時候出門,正好和城門口的王煥匯合,到時候就算太子等人不放人,想追回他們也是來不及了。

  臘九將家裡一切打點好,又留了書信將做飯的婆子和粗使丫頭做了安排,這才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

  然而剛推開門,他卻是一怔。

  似玉見臘九不動了,不由道:“怎麼了?”

  她湊上前一看,突然“呀”了一聲。

  門外居然站了許多人,黑壓壓的一片,映著月色,宛如鬼魅一般。

  為首的是個面生的公公,手裡捧著一道明黃的聖旨,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石女官,這夜深了,是要去哪兒啊?”

  石聆注意到護衛中幾張面熟的臉——是東宮的人。

  石聆平靜地走在侍衛中間。

  這是一條通往承乾殿的路,那裡是景仁帝平日單獨召見臣子的地方,類似於第二個御書房。可是如今誰都知道,景仁帝不在那裡,皇帝還在昏迷中,住在陳貴妃宮裡。

  興許是自己的配合讓對面放了心,前面引路的公公自進宮後就一言不發,也沒有再露出那種陰測測的叫人不舒服的笑容,打著燈籠,像個深夜的遊魂一樣在前面帶路,四周的侍衛將她看得死死的。

  石聆恍惚有種感覺,好像自己在走向一條幽冥之途。

  石聆停下腳步,問道:“公公,不知陛下要在何處召見石聆?”

  承乾殿已經到了,再往後走,就是御花園,這深更半夜沒有人會在御花園談事,在往後走就是後宮了。

  那公公回過頭,笑了笑:“姑娘,陛下只說請姑娘速速進宮一趟,隨後便歇著了,陛下身子還病著,什麼時候醒,咱家也說不準。皇后娘娘說了,就讓姑娘在宮裡頭等著,陛下一醒,就能見到姑娘。”

  “皇后娘娘費心了,只是,石聆終究是外臣,為人臣子不可壞了禮數,不如就在這承乾殿候著,等陛下召見。”

  “這……”那公公猶豫了一會兒,見石聆果真不再往前走,他便道,“那也好,只是這更深露重,承乾殿到底不是休息的地方,就委屈姑娘了。”

  “不妨事。公公請。”石聆略一禮,便轉身向承乾殿走去,對那公公僵硬的臉色視而不見。

  這夥人將她堵在家門口,說是奉了皇上口諭,召石聆進宮。她主僕三人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石聆也只得跟他們走這一趟。至於皇上口諭……皇上既許了王煥,又怎會突然變卦,這傳話的公公也不是景仁帝身邊的秦公公,如今連地點都是皇后安排,可想而知是什麼人在背後作祟。

  與王煥相約的時辰是寅時整,如今還有一個時辰。

  除非景仁帝醒過來,否則她絕無機會離開這宮中半步。好在承乾殿是重地,想必太子等人也不敢真的在這裡對她如何。

  石聆垂眸,只盼臘九能將信平安送到王煥手中。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石聆坐在承乾殿側殿的小室里,有宮女來為她換上熱茶。外面的士兵有增無減,天黑得下人——黎明前總是格外的黑。

  門外傳來腳步聲,石聆看了來人,不算意外,她站起身來,對上那男子姣好的面容。

  “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肖母,五官都似沈皇后,偏陰柔,本是賞心悅目的面容,配上他陰沉的性子,偏就叫人欣賞不起來。而對於這位太子,石聆從剛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好印象。

  太子審視了石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道:“起來吧。”

  “謝太子。”

  “這個時辰把石女官召進宮,想必打擾石女官休息了,不過也是無奈,父皇病得糊塗了,做了幾件離譜的事,醒後十分後悔,要本宮立即來彌補。”

  石聆垂眸,心想果然如此。

  太子一夥應該已經知道景仁帝將西北軍軍權交給王煥一事,如今她進了宮,說明他們多半已經在淮陽侯府撲了個空。

  如此看來,她給王煥送的信是送對了,但願他不要讓自己失望。

  太子見石聆絲毫不意外,便知她多半也知道自己的目的,笑道:“石女官似乎並不慌張?”

  石聆笑了笑:“宮裡是全京城戒備最森嚴的地方,臣在宮中十分安心,為何要慌張?”

  太子冷笑:“你就篤定了王煥會來救你?”

  “太子說笑了。”石聆抬頭,“臣好端端地在宮裡,等著陛下召見,談何救?太子不覺得太過嚴重了嗎?即便臣真的身陷囹圄,非親非故,淮陽世子為何要救?”

  “好一個非親非故。”

  太子在對面大馬金刀地一坐,一雙眼睛毒蛇一般:“既然如此,本宮倒是要看看,西北軍和美人,在淮陽世子眼中孰輕孰重!”

  他知道,石聆在進攻前拆了人給王煥送信。這是他刻意放出的出口,本想跟著那個小廝找到王煥,不想半路那小廝被人救走。不過這個石琮秀捎出的信也無外乎求救罷了,他要的就是王煥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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