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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她爸時溫簡情緒終於有點繃不住,嗓子哽了一下。

  江承把她往懷裡抱緊了些,手掌憐惜地撫開她額頭的頭髮,將她壓靠在胸前。

  溫簡吸了吸鼻子:「我沒事。」

  「那天晚上我媽罵了我很多很多,邊哭邊罵,說什麼從認識我爸開始我爸就一直背著罵名,被謾罵,被侮辱,被誤解,他爸媽不認他這個兒子,親戚朋友也不認他,他被掃地出門連家門都進不去,就連死了,連牌位都進不去家門,剛送到家門口就被扔了出去,在大家眼中他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毒販子,所有人都罵他死有餘辜,都因為他的死鬆了口氣。可是他憑什麼要受這種侮辱,他該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家人面前,告訴他們他是警察的啊。可沒人敢冒險給他正名,既然現場找不到他屍體,既然兇手能在爆炸中逃脫,萬一他只是被帶走了呢?那麼多年來,他從沒有為自己辯解過半句,以後也可能再沒機會為自己正名,我身為他的女兒,如果連我也廢了,還有誰能站出來,理直氣壯地替他說一句,他沒有辜負任何人?」

  「她問我,難道要讓我爸這樣一輩子被罵下去嗎?我當然不願意,那一下我就覺得,我一定要找到我爸,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帶他回家,讓他堂堂正正地回家。之後我開始試著重新走回人群,那一陣汪思宇受黎叔所託,也搬到了南城,他每天帶我鍛鍊和練習格鬥,幫我克服身體上的障礙後,第三年下半學期我才重新回到了學校,重新讀高三。」

  溫簡長長吐了口氣,「我經常會想起你,想起和你一起讀高三的那年,會想你在幹什麼,還記不記得我,如果那年我也順利參加了高考,我們會怎樣,會不會考到同個大學,有沒有可能走到一起……一想到這些就難受,一難受就又陷回去了,可我不能再陷回去了,我只能靠不停催眠自己說,我要找到我爸,我要帶他回家,我要做個像他那樣的人,這樣別人才會相信,林景余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只有這樣我才能擺脫那些負面情緒,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下去,所以後來我選擇了警校,進了緝毒隊,走上了我爸沒走完的路。」

  江承低頭看向她:「很辛苦吧?」

  溫簡搖搖頭:「也還好。就是會累一點,但這樣就沒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對我反而是好事。」

  江承:「包括我嗎?」

  溫簡遲疑了下,老實點頭:「嗯。不敢想,怕自己會繃不住。」

  江承笑笑,輕揉了揉她頭髮:「我和你相反,不敢不想,怕自己會忘記。」

  溫簡濕了眼眶,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不知名的心疼。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詮釋這種心疼,全化成了對他心疼的委屈。

  江承看著她慢慢濕了的眼睛,慢慢替她將頭髮撥到耳後,邊輕聲開口:「我每次一閉上眼睛,就想到16歲的你倒在血泊中,滿眼驚恐無助,我很怕我去遲了,雖然確實遲了。」

  「你當年衝出考場怎麼想的啊?」溫簡問,「你在那之前都已經錯過兩次高考了。」

  江承:「就想找到你,別的什麼都不想。只是怎麼也沒想到,你會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溫簡眼眶更紅,大而分明的眼睛裡泡滿了淚水,又抿著唇忍住了。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抱住了他。

  江承任由她抱著。

  他喜歡她這種毫無保留的依賴和心疼,像4歲時的她,也像16歲時的她。

  那十年仿似不曾存在過。

  這還是兩人重逢以來,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設防,沒有拘謹,也沒有疏離。

  他低頭,忍不住在她頭頂輕印了個吻。

  「都過去了。」他說。

  溫簡悶悶地「嗯」了聲,想起晚上找黎止翔的事,忍不住道:「對了,我晚上和黎叔聊了下。」

  江承:「他怎麼說?」

  溫簡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可能是帳戶相關信息。」

  江承眉頭微微一皺。

  溫簡把和黎止翔聊的事大致說了下,也提起稍早前的困惑:「就我想不明白的點是,如果東西是鍾玉明他們離開時遺落的,事後應該會找機會回去找才對,但他們十年來完全沒動靜,說明他們也認定東西已經在爆炸中毀了才是,但賀之遠突然又信了它的存在,這中間肯定發生了點什麼才讓他深信不疑,而且是在我們在田佳曼家裡那晚上才發生的,我就想不明白能是什麼。」

  江承皺眉,一下想到樓梯口的鼻飼管和酒櫃後的凸起,若有所思。

  溫簡看江承出神,忍不住扯了扯他手臂:「你是想到了什麼嗎?」

  江承搖搖頭:「沒有。」

  又看向她:「這份帳戶信息對現在的鐘玉明未必有那麼大的吸引力。他這幾年產業做大以後,進帳遠遠比當年可觀,但因為進來的人多,分蛋糕的人也多了,賀之遠能分到的利益也就少了,但他負責販毒,擔的風險卻是最大的,有了這一大筆錢,他完全可以選擇洗手不干,所以他會心動會正常。但鍾玉明的軟肋不在這裡。」

  溫簡下意識:「在哪兒?」

  江承:「應該就是何建集團。何建集團就是一個大型洗錢池,無論是販毒進來的黑錢還是洗白後的款項,全經過何建集團財務,你最近想辦法把何建集團近三年的會計憑證再細細核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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