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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之前丟失糧草,干係太大,已經影響了裘振在義軍中的威信。最近又有人影傳曹盛受傷乃是裘振陰謀設計,妄圖取而代之。

  所以呼籲曹統領出來主持大局的呼聲也日漸高漲。這對裘振極為不利。

  前一陣子,營里缺少止血的良藥,幸好裘振及時想出了良方,用香料馬鹿草代替止血藥,又冒險帶人親自入城去買,這才挽回了一點聲譽。

  最起碼,曹盛雖然病重卻還活著,而且裘振也與曹盛的女兒定下了婚約,作為曹家未來的女婿,他替岳丈掌管軍權,任誰也說不出閒話!

  不過並非所有的部下都如此信服,就在營帳內說話的功夫,營帳外又有人大聲叫嚷,吵著要見曹統領,為何姓裘的要軟禁曹統領,不讓他們見?

  裘振起身走出了營帳,看著營帳外的人,正是曹盛的結拜兄弟袁惜。

  袁惜之前去南地買糧,一直不得見大哥,這幾日糾集了義軍里幾個位高權重的頭目,逼迫裘振交人。

  裘振知道這幾個在義軍里聲望不低,如果一味不讓見,反起更大波折。

  他挑了挑濃眉,帶著看似率直的笑,對袁惜道:「袁叔,實在是因為曹統領的身子虛弱,我依從郎中的吩咐,才不讓閒雜人等打擾。你們卻因此對我起了疑心,叫我情何以堪?既然你們不放心,那我便讓你們去見,也讓你們的心放到肚子裡。」

  說著,他轉身衝著一旁的隨從投遞了個漫不經心的眼神。

  那隨從立刻心領神會,悄悄下去準備了。

  等到他們來到由衛兵層層把守的曹統領的營帳時,袁惜健步撲了過去,看著躺在病榻上骨瘦如柴的大哥,一時涕淚橫流,哽咽得低語:「大哥……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可是無論他怎麼呼喊,曹盛都不曾睜開眼。

  就像裘振所言,曹盛已經病入膏肓,終日昏昏欲睡,已經不理人了。

  裘振站在袁惜身後,心知屬下給曹盛提前灌下的蒙汗藥起了作用。

  只要曹盛昏迷不醒,讓這些老傢伙見見又如何?

  袁惜原本指望今日見上,能跟大哥好好說說話。現在義軍在裘振的帶領下,渾然忘了這隻大軍起建時的初衷,是要收復故土失地。

  現在姓裘的心思全用在擴展地盤,定都稱帝上了。袁惜心裡著急,所以想跟大哥見面。

  怎知,大哥竟然已經病得睜不開眼,失望之餘,身後的裘振又在催促:「既然諸位已經見了曹統領,便可安下心了,還請諸位出去吧,莫要打擾了統領休息。」

  說完,他的身子往後一讓,示意著進帳的幾個人趕緊出去。

  就在後面幾個人紛紛起身,遮擋了裘振的視線時,一直緊閉眼睛的曹盛突然微微睜開眼,同時快速握住了正要起身的袁惜的手,將一個摺疊成小塊的布條塞入了他的手裡,同時用力一握之後,迅速收手。

  袁惜一愣,還以為曹盛醒了,要不是那暗示性十足的一握,他差一點就叫出聲來。

  他愣在原地片刻,看著大哥迅速將手收回被子裡。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幾個人已經紛紛出了營帳。裘振見他還不走,便問:「怎麼?袁叔你還有事情要說嗎?」

  袁惜慢慢轉身,對裘振道:「今日是我思念大哥心切,一時造次,還請賢侄原諒……」

  裘振微微一笑:「我跟佩兒不日就要成婚,您是我未來岳父的義弟,也就是我的親叔叔一般。到時候,袁叔還要代替岳父承我的喜酒。將來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

  不過袁惜離開之後,裘振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

  一旁的隨從冷哼道:「這幫子人,就是仗著是義軍的元老,不將您看在眼裡……」

  裘振勾了勾嘴角,瞟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曹盛,平靜吩咐道:「明日不是要派人去打探鐵弗人的動向嗎?派袁惜領人去,再將他的行蹤賣出去,這樣的刺頭不能久留。」

  隨從聽了心領神會,副統領這是要借了鐵弗人之手,清理掉袁惜啊!

  當裘振吩咐了清理門戶的事情後,便也帶人出去了。

  直到營帳里再次變得安靜,本該昏迷不醒的曹盛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從被子裡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那手心裡正握著一塊打碎的瓷碗片,因為握得太緊,那瓷碗片已經將他的手扎得鮮血淋漓。

  這是上次,他故意打破了藥碗,趁人不備留下的一塊。

  裘振給他慣了太多次迷藥,他對平常的藥量已經漸漸有了抵抗,憑藉著手心的刺痛,他才堪勘保持了清醒。

  方才他遞給袁惜的,是從自己的內衣襯子上撤下來的一塊布,上面用血字寫下了讓袁惜儘快秘密找尋到北鎮世子,將自己的情況告知於他。同時讓袁惜找到義軍帳本的藏處,將義軍這幾年來籌措的錢款帳本一併交給世子。

  那帳本頂要緊,裡面有各地錢莊的銀票憑證,也是裘振一直想要得到的。不然光有大軍,卻沒有錢銀支撐,如何行事?

  這也是裘振一直留著曹盛活著的原因——只要有曹盛這金字招牌在,就不愁籌集錢款。曹盛在民間的聲譽太旺,一呼百應,不能讓他輕易死去。

  曹盛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有聽義弟韓臨風之言,對裘振這個狼子野心的畜生沒有起防備之心。

  其實這也是因為當初韓臨風當初在北地給他留下了太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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