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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在知道了來者是什麼貨色,大家的心裡也是一松。只待一會來人,挑揀好聽的拍拍馬屁,大家也就天下太平,相安無事了。

  當韓臨風帶著蘇落雲入營帳的時候,起身相迎的那些下屬倒是毫無防備的一愣。

  我的天,朝廷這是派了什麼神仙夫婦下來?

  只見男子長身玉立,面容俊朗,一身黑色戎裝襯得腰板筆直,看向人的時候,眸光深邃逼人,讓見者下意識要躲閃。

  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身材窈窕,容姿明艷,行走之間,宛如細步踩蓮,被一圈狐毛圍脖襯得臉頰細白如雪,尤其是那一雙眸子,真是星辰匯聚入秋水,烏髮之上盤著珍珠鑲嵌的芙蓉花,看上去雅致極了。

  如此郎才女貌的一對,同時映入眼帘,真是衝擊得人一時無話,只顧著傻傻欣賞。

  最後,還是遷西軍營的一位老押運官陳群最先反應過來,滿面帶笑前來相迎。

  陳群是遷西糧草營的老資歷,原本眾人都以為下任督運應該由他接任,沒想到京城天降了個紈絝子。

  陳群表面沒有說什麼,這心裡卻老大不樂意。

  上任督運便是個甩手掌柜,底下一應事務都是由著陳群來張羅。

  本以為伺候走一位爺,便該他升遷了,沒想到又派下來個廢物點心,還是梁州北鎮王府的世子。

  陳群在此地耕耘甚久,也知道北鎮王府是個什麼樣的破落戶——就是頂了皇室宗親名頭混日子的沒落門戶,沒什麼了不起的。

  所以他表面恭敬,可是這心裡卻對新任上司沒什麼敬意。

  當幾盞酒罷,韓臨風問起了糧草營的輜重數量,還有運糧的日常時,陳群笑道:「這些都記錄在冊,不急不急。您一路風塵僕僕而來,還是先歇息一下。在下一向幫著上任督運掌管糧草營的事務,也會盡心幫著世子您熟悉的。」

  落雲聽了這話,將酒杯慢慢放下了。她掌管鋪子時,也遇到過這樣的掌柜,表面上看起來熱情客氣。

  可是一問鋪子上的要緊事兒就一推三六五,所問非所答。

  這類人,往往私下裡搞了鬼名堂,欺負東家年少,自己就瞞天過海,混些好處。

  韓臨風好像沒聽出來的樣子,衝著陳群微笑舉杯:「如此說來,有了老陳你,我到不用心急了,對了,我對營地還不熟,一會便請你代為引路,去糧庫走一走?」

  陳群聽了連連點頭,滿口稱是。

  於是一行人吃完了飯,又在屯糧的糧倉走了走。

  梁州土地貧瘠,不甚產糧,但幸好天氣還算乾燥,適合儲存,天南海北運來的輜重都要在這裡儲藏,然後再運往前線。

  嘉勇州雖然離此不遠,可是氣候卻大不相同,那裡因為靠山,氣候陰冷潮濕,是存不住太多糧的。所以每隔一兩個月,就要運一次糧。

  在巡查糧庫的時候,韓臨風又不緊不慢地問了些要緊的問題,比如這些糧庫的底座有些陳舊破損,為何還不修繕?要是雨天滲水,糧食豈不是要發霉了?

  不過陳群這個老油條還是言語打著太極,就是不聊正事。

  若換個雷霆手段的上司,當場就會申斥陳群,給他來個下馬威。

  可韓臨風卻好似不懂官場駕馭下屬的這一套。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被副手這麼下臉子,那位世子也不惱,居然還頻頻點頭,儼然地里新長的菜,讓羊啃了都不自知。

  如此一來,陳群徹底放心了:就這?來幾個都是白搭!

  其餘的部下也紛紛放下高懸著的心,有幾個甚至還大著膽子跟韓臨風邀約賭局,準備以後得空小賭一把,松泛一下。

  韓臨風也是來了興致,居然不能等,再回到大營時,與眾位部下玩起袖子搖著骰子,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

  如此荒誕走板的接風之宴席,在場的家眷們也是未曾見過。

  一個個瞠目結舌之餘,互相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下眼神,轉而意味深長地看著蘇落雲。

  一個瞎子,本就可憐,卻嫁給了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

  其中一個夫人,還壓低嗓子,跟陳群的夫人說道:「我聽說這位在京城裡包了好幾個花魁娘子,跟許多小姐也有些風流野史,你說,他怎麼就找個瞎子當老婆?」

  陳群夫人仗著蘇落雲看不見,挑了挑眉,在搖骰子的聲音里也壓低了嗓門道:「找個看不見的,才不好管他,風流起來,也更自在啊。」

  她這一番話,再次引得諸位夫人捂嘴悶笑。

  落雲坐得離夫人們不算太遠。看來這幾位夫人是仗著營帳里嘈雜,才在一起交頭接耳打趣著她這個瞎子。

  可惜她們不知道,瞎子不光鼻子靈,耳朵也分外靈。在一片漆黑中,她只能專心聆聽聲音,辨別周遭的變化,所以這些奚落之言,一點也沒浪費,全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不過她微笑著不動聲色,直到其中一位夫人,又開始小聲道「堂堂世子,怎麼喜好賭博」時,

  她突然出聲無奈地笑:「我家世子就好這個,若不賭得過癮,回去吃不好,睡不香……香草,再給世子拿些銀子,免得他耍得不痛快……」

  眾位家眷一聽,得!我的娘,這么小的聲音,她怎麼也聽見了?難道她們先前說的壞話,也被世子妃聽到了?

  一時間,就算落雲看不見,也能猜到,這幾位夫人一定面色青黃,猶如秋天斑斕的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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