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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了他的,他都是默記在心,絕不會輕易放過。
有此,落雲不禁又在想——若是當初她真走了,這男人會不會想出什麼法子報復她?
看來,以後自己萬一日子過不下去了,真的有要離開的那日,也得計劃周詳,不能有閃失呢……
韓臨風看她想得出神,便笑問她在想什麼。
落雲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只是笑問:「你那兩位摯友難道沒有提出幫你也敲斷腿嗎?」
韓臨風揚了揚眉頭:「提了。不過我說,我沒有被山匪抓,藉口不夠充分,只能等著再有佳機,才能行事了。」
說完,他抱起落雲便要往床上倒。
為了兩個碎催折騰了大半夜,只一碗熱騰騰的薑茶如何夠用?自然是要摟著自己噴香的老婆再好好溫存一下。
可是落雲卻掙扎著急急叫停,摸索穿鞋,非要下床看燈有沒有真的被吹滅。
上次他不過是一句玩笑,問她怎麼確定夜夜都滅了燈?
從此每晚,世子妃便多了個下地摸燈芯的日常。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韓臨風只能耐心跟著蘇落雲的身後,看著披散著長發,穿著寬袍的羸弱小人兒不甚熟練地摸索著這間客房的桌面。
他一時覺得好氣又好笑,可也只能引導著她快些摸天摸地。
可她摸完了桌上的蠟燭不算,居然還不放心,非要摸摸床頭:「待我看看,這裡有沒有放……」
不待她摸完,他便一把抱起她:「難道那燈才是你夫君?夜夜都要先摸它。等你摸完,我都要著火了!你救是不救?」
落雲笑著被他壓在了身下,想要說些氣人的話,也被他的嘴唇封住,纏綿在了一處。
起初她下定決心,為了報恩委身於他,可到底是放不開手腳,後來被他的孟浪引導,倒是好了些。
如今終於有些食髓知味,品出了這事兒的好處,被他起了頭,便會放鬆地沉浸,那種說不出的親密感,就算在一團漆黑中,也能品味出樂趣。
因為是在驛站,就算一夜纏綿,第二日清晨,她還是因為睡在陌生的環境而早早醒了。
不過韓臨風還在睡,他昨日回來的甚晚,雖然沒有下場廝殺,卻也是一路車馬勞頓,他還吩咐部下,今天晚些動身,讓侍衛們能好好補上一覺。
落雲小心地移開他摟著自己的結實胳膊,披好了衣服,摸索下地,走到窗前時,正好聽到樓下院子裡有人在說話。
原來韓瑤醒得早,領著丫鬟在院子裡遛彎,正好看到了起床拉筋練武的趙歸北。
韓瑤斜眼看了半天,覺得這小子倒是打得有模有樣的,可惜,還是沒有她兄長打得好。
趙歸北也看到了她,正想客套打聲招呼,韓瑤連忙制止:「你別過來……洗了澡嗎?」
昨晚,她也看到了這位公子一身屎尿前來尋幫手的樣子。現在看他靠過來,她就有些鼻子不適。
小趙公子也不自信地聞了聞,自言自語道:「換了三桶水,洗了大半夜呢……怎麼?還有味道?」
韓瑤對他的印象原本不甚好,語帶嫌棄,叫個常人都能聽出來。沒想到這位將軍之子卻是個憨憨,還真聞起自己來了。
一時間,韓瑤被他逗笑了,忍不住以袖遮臉,暢快笑了起來。
趙歸北也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冒了傻氣,看眼前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他不由得抓了後腦,也跟著笑了起來。
落雲在樓上聽著,樓下少男少女說笑的聲音,不由得也跟著微微一笑,小姑子自從出了京城,仿佛壓身的磨盤被移開了,整個人清爽得不得了。
就是不知道她嫁人後,能不能依舊如此天真爛漫。
因為臥龍鳳雛受傷不能前往前營,趙歸北就此落了單。
韓臨風要去駐紮在梁州三十里外的遷西糧草營接管總督運一職,而趙歸北則是去離遷西糧草營不遠的遷北大營,自然也同路。
趙歸北一掃之前對韓臨風的輕慢,倒是仿佛小弟一般,有事沒事地找世子閒聊。
其實他對郭偃、盧康那二人的腿傷有些存疑。當初交換人質的時候。那二人明明好好地站著,怎麼山匪被殺光了,他們反而倒地不起了?
當問起韓臨風時,韓世子只是微微一笑:「眼下前線戰火如荼,我等自當盡心為國。趙公子如此放不下二人,難道是覺得前線若少了他們這樣的賢才,便不能決勝了嗎?」
不知怎麼,趙歸北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像那兩個臭棋簍子,不去反而更好,不然他倆憑藉出身,占據不高不下的位置,整日不做人事的話,的確還不如沒有他倆呢!
就此,趙歸北也識趣,不再問。
幸好接下來的旅途還算坦順,並沒有再遭遇山匪一類。再走個三兩日,就能進入梁州地界了。
當來到此處時,就能感覺到戰亂的肅殺,官道之上,幾乎沒有什麼過往客商。
這天下午時,他們又投靠了兩州交接處的驛站。此處驛站因為夾在兩山之間,略微荒涼了些。
若這處不設驛站,一般馬兒跑到這兒,也沒氣力了,必須要休息一下。
當馬車進了驛站的院子時,地上滿是濕漉漉的泥土。
慶陽一下馬就踩了一腳泥,忍不住低聲罵起了娘。
有驛站的小吏走出來,迅速上下打量著魚貫而入的車馬,眉頭微微一皺,復又跑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