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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箋那眼睛瞪得老大,顯然有些簡單的腦子一時有些消化不良。
不過現在也沒人顧得上搭理彩箋她們。
落雲尋聲摸索過去,再摸著歸雁的胳膊奪過了弟弟手裡的斧頭,將人重新推入屋中。
此間混亂,她跟陸靈秀也不好說太多,只是告知容後再與她細聊。
陸靈秀也有些愧疚自己多言,害得歸雁差點失去理智。
當下只跟落雲說,她一定守口如瓶,不對外人講,又說她明日再來,就出門使勁拉拽哥哥走了。
這邊落雲還要安撫弟弟。她將事情大致的經過跟弟弟講了講,不過卻是半真半假,遮掩了不能講的部分,只說她跟世子兩情相悅甚久,並非臨時起意。
那日在山上時,她跟世子私自幽約,被人撞見了,這才鬧出了誤會。
世子怕她的清譽受損,最後與她商量之後,稟明了皇帝,就此陛下賜婚,恩准了他倆擇日完婚。
這可不是落雲自己編撰的,而是宮裡的陛下讓韓臨風如此對外宣揚。
魏惠帝這般賜婚,最根本的目的是讓方家的二瘋子死心,哪裡會容許韓臨風說自己是迫不得已!
所以魏惠帝讓韓臨風對外一律宣稱,他與隔壁商戶女暗通款曲甚久,兩情相悅,才跑來懇求陛下賜婚的。
至於別人信不信,都無關緊要,反正讓這聖意師出有名就是了。
落雲這般說辭,也算奉旨撒謊。
歸雁聽得一愣一愣的,覺得姐姐可能在誆騙他。她說的怎麼跟陸家姐姐說得不一樣呢?
不過細想想,姐姐最近的確是跟那世子挺要好的,不是在牆頭偷偷說話,就是一起結伴散步出巷子……
難道真的是他倆私下結情,兩情相悅?
但是這姻緣怎麼看都不相稱,姐姐和世子仿佛是毫不相干的人,硬湊在了一起,怎麼就突然要成婚了?
而且方才世子態度那麼冷淡,仿佛真是不得已被人算計了,才要娶姐姐的。
少年的心一時煩亂,只擔心一件事,如此不相配的姻緣,世子豈能善待姐姐?
等安撫完了弟弟,蘇落雲又將田媽媽和香草叫入房中,關起了房門後,這第一樁事就是告知他們,自己要跟韓臨風成婚了。
田媽媽當時背靠門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直愣愣看著香草,想要確定是不是真的。
第42章
香草雖然跟著小姐在世子府過夜,可也不知道小姐和世子關起門說了什麼,也是一臉霹靂驚雷。
至于歸雁,依舊認定姐姐吃虧了,這才委曲求全嫁給那個浪蕩世子。
落雲於是又原封不動,奉旨撒了一遍彌天大謊。
說著說著,她自己竟然都覺得這事跟真的一樣。
畢竟她跟韓臨風隔牆私會的事情,都不止一兩次了,半夜一起喝茶,雨天賞月都是有的,細細想來,真的有暗通款曲的嫌疑。
如此這般,大家還是面面相覷,不太相信這離譜的婚事成真。
等一眾人等出屋的時候,田媽媽發現彩箋和她的丫鬟喜鵲不見了。問過看門的小廝才知,那彩箋似乎要回蘇宅取東西,帶著丫鬟急匆匆地走了。
蘇落雲聽了,便明白彩箋是幹嘛去了。
她惆悵地摸了摸額頭,看來今日蘇家的大門沒得清閒了。
果然,到了晚飯的時候,彩箋沒有回來,蘇鴻蒙又急匆匆坐著小轎子來拍門了。
算起來,她這個親爹也算消息閉塞的了,居然是從彩箋的嘴裡,才知道了一星半點。
他早晨去茶樓飲茶,還跟榷易院以前一個要好的同僚閒談來著,
當時他也聽到了六皇子宴客的軼事,似乎在山寺那鬧出了什麼風波。
他還聽得直樂,完全沒有往自家的女兒身上按。
結果彩箋卻急匆匆地回家,將她在蘇家小院聽到的學給爹爹聽。
臨了還問爹爹,姐姐昨日去山寺時,跟韓世子究竟發生了什麼,歸雁為何要操起板斧去砸世子府的大門?
蘇鴻蒙當時聽得是兩隻眼睛越瞪越大,最後才醒悟過來,原來被那北鎮紈絝拖拽下路旁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女兒!
「哎呀呀!哎呀呀……」蘇鴻蒙當時氣得是跺腳拍手,渾身亂哆嗦!
彩箋這時也是後知後覺,終於想明白了。她捂著嘴啞然道:「爹,這……這可如何是好?她若是鬧得滿城風雨,我……我豈不是更嫁不出了?她……她這就是在報復我啊!我又不是故意讓她的眼睛……」
說到這,彩箋又一捂嘴,生怕說漏了自己害姐姐失明的事情。
蘇鴻蒙哪有閒心管這些。他用手指著彩箋,還有丫鬟喜鵲說,如果敢將這事跟旁人說一句,他就打斷她倆的腿!
然後他吩咐彩箋不許出府,老實在家呆著,他則急匆匆地往甜水巷子趕。
這一路上,蘇鴻蒙真是萬般惆悵:家門不幸,他剛剛處置了丁氏,家裡的長輩又給他安排相看了幾個女子。
他好不容易相看上了謝家寡婦,正尋思娶這個縣丞的姐姐,幫襯自己早點重歸仕途之路,沒想到落雲這死丫頭居然丟了這麼大的人!
這一路上,他是越想越氣,進門時,都是踹著門進來的。
待他見了落雲,複述了彩箋學來的話後,已經將臉氣成豬肝色:「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快要臭了?這還只是影傳,誰都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若真傳揚開來,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