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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他也跟那曹盛有勾結,難道聽說過舅舅的事兒?

  蘇落雲一時心念流轉,只含糊道:「我那時還小,怎知大人的事……」

  韓臨風笑了笑,雲淡風輕轉移話題,詢問起落雲準備遷往何處。蘇落雲又是一句句恭謹地答。

  期間,還在被他祝酒,連飲了幾杯。

  總之,這一頓飯吃得人要句句小心,細細琢磨話里的深意。

  待酒席散罷,蘇落雲微微出了一口氣,剛想叫弟弟跟人辭別,老先生又讓歸雁去他的書房,他要拿自己當年應試用過的鎮紙墨盒借給歸雁討個好彩頭。

  大魏朝的確有這等習俗,若能拿著往屆舉子的筆墨用具,便能給自己討個應試的好彩頭。

  就在前往書房的時候,韓臨風一直走在蘇落雲的身旁,出聲為她引路。

  韓臨風的言談舉止溫文爾雅,無可挑剔,堪稱主人典範。

  可是每當他腳步聲全無,帶著檀木根的清香,突然飄忽在自己左右時,蘇落雲總是忍不住有種心悸之感。

  當然,她表面並未顯露分毫,微笑得宜,鎮定如常。

  殊不知每當韓臨風突然挨近她說話時,她的脖頸處總會汗毛戰慄,若黍米點點。

  韓臨風不動聲色,盡看在眼中。

  待到了書房,落雲跟香草兩個女眷並沒有跟韓世子他們進去。

  趁著他們三個挑選筆硯的功夫,蘇落雲帶著香草在花園子裡走一走,等著他們師徒三人出來,然後再跟主人告別,就可以迴轉府中。

  待到明日,一車將東西搬走,蘇落雲決定這輩子都不再靠近青魚巷……

  她在酒宴上飲了幾杯,雖然不是太烈的酒,可此時也感覺腦子飄飄浮浮,有些泛醉。

  那個世子爺,果真是杯酒里練出來的,勸酒的花樣子可真多,想不喝都不行。

  這時,有侍女來喚香草,說是要拿的東西太多,蘇公子叫她過去幫忙拿一些出來。

  侍女催得緊,香草將落雲扶到亭子,讓她稍坐一下,便應聲過去了。

  蘇落雲聽著不遠處書房裡的聲音,知道他們離得她並不是很遠,她一人坐在亭子裡,也不算落單。

  趁著酒意,她緊繃了許久的腦子也慢慢鬆弛了下來,打算靠著亭柱子閉眼養神,等著一會出府。

  可就在這時,一陣疾風閃動,似乎有人突然挨近了她,低頭啞聲道:「你為何跟蹤來此,是何人派來監視我的?」

  這低啞的聲音,跟韓臨風在船上用刀挾持她時如出一轍。

  他……為何這麼說?難道是懷疑自己就近居住,是在跟蹤監視他?

  他問得毫無預兆,蘇落雲有一瞬間身體僵硬,力持鎮定地道:「民女不知世子此話……」

  可話說出一半,落雲便猛然醒悟過來,暗叫一聲糟糕!

  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現在她正一人獨處,而且目不能視。

  若她之前沒有認出韓臨風是那兇徒,驟然聽到這聲音,又看不見人的模樣,只會尖叫喊人,或者倉皇討饒,而不是篤定啞嗓子說話的人是韓臨風!

  她雖然說了一半就急急收回,但已經來不及了,就算目不能視,也能猜到那男人此時陰森瞪著自己的樣子。

  「你……果然早就認出我了……」嘶啞男聲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溫文爾雅,但語調冰冷若寒芒,颳得人不寒而慄。

  亭外花香襲人,不遠處書房裡依舊傳來陣陣笑聲,亭中的落雲卻如墮入寒冬臘月,渾身流竄寒氣,而那一點酒氣也順著後脊樑化為陣陣冷汗……

  她深吸一口氣,力持鎮定道:「我真的不知世子此言何意。」

  韓臨風漫不經心地抬手嗅聞著自己的指尖,上面有淡香殘留,仔細回想一下,好像就是那次他越牆接住她後,她的態度就變得愈加疏離。

  應該就是那次,這女子嗅聞了這梁州獨特的香料味,或者是別的方面認出了自己。

  韓臨風也是今日聽聞了蘇歸雁索要香料的無意之言,這才醒悟內里的原因。

  他將這蘇落雲引到府上後,先是酒宴款待,再然後是遊園鬆懈了她的神經,再殺個回馬槍突然試探,果真讓這小狐狸漏了馬腳。

  看她還強裝鎮定,打算矇混過關,韓臨風卻不留餘地,語調溫和而別有深意道:「古人云,百年修得同船渡,現在看來,我與小姐又成為近鄰,當真不止百年的緣分啊……」

  看他點出了同船的事情,蘇落雲的心也跟著一路下沉,他如此相逼,是打算不給她留活路?

  想到這,她不由得將身子往後一靠,低聲道:「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香料商人,雖然湊巧住得近些,卻與貴人毫無交際,只想過自己的清淨日子……您又何必這般試探,不給彼此留下餘地。」

  韓臨風此時臉上再無平日散漫而平和的笑,他冷凝著眼眸,看著眼前姑娘力持鎮定,但臉色蒼白的樣子。

  她說得不錯,她不過是年紀尚小的姑娘,驟然被扯進這樣的污爛事裡,的確是糟心又棘手。

  他淡淡道:「姑娘打算如何?要不要報官說出實情?」

  落雲苦笑:「我不過是個瞎子,如何跟官府指證您?再說若真想報官,當日便會去官府敲鼓,也不會有今日這一遭了。當初船上之事,我甚至都沒有與他人講……歸雁更是毫不知情,若世子慈悲,請您看在我弟弟年幼的情分上,放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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