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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他不滿意蘇落雲,府里有個瞎子小姐,不是什麼光彩事情。蘇落雲變得懂事固然很好,但是若能一直安居鄉下,那就更好了。

  他剛走上仕途,不想成為同僚嘴裡的笑柄,蘇落雲若是懂事,就不要再提回京城的事情了。

  當然,他這般想也是因為丁氏提起彩箋婚期將近,到時候落雲若回府,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想起陸公子跟蘇落雲的前塵。

  蘇大爺覺得丁氏言之有理。雖然小兒女的事情都不作數,但是若被有心人嚼舌根就不美了。

  就此,蘇鴻蒙覺得大女兒還是在老宅子更好些。

  當他將這話稍微修飾一下,說給落雲聽時,還擔心小祖宗要鬧。

  可落雲聽了卻微微一笑:「父親所言甚是,只不過小舅舅前些日子給我寫信,說他年後要去京城辦事,想著看看我,讓我回京跟他相見……要不我再寫一封,就說爹爹不方便我回京,待得日後再與他相見。」

  這話一說,蘇鴻蒙立刻坐直了身子。胡家祖上雖然經營香料,可是後來生意凋落,大部分的買賣都被蘇家給兼併接手過來了。

  到了胡氏幼弟胡雪松這一代便改了行當。

  落雲的這個小舅舅不善文辭,卻喜歡舞刀弄棒。剛開始也不過是個大頭兵,日子過得有些困頓,後來據說一年前救下位貴人,便開始時來運轉,最近入了船舶司,協理司里的大人負責兩江船隻徵調。

  他雖然只是小小水軍,可權限不小,正好掐管著兩江商船運往。

  當初因為胡氏早亡的事情,那胡家舅舅一直對蘇鴻蒙不太客氣。若是聽說他將眼盲的外甥女送到了鄉下不讓回來,只怕那武夫又要立在蘇家門前亂舞板斧,搞不好以後看見蘇家運送香料商船都要刁難一下。

  當初胡氏的早亡,蘇鴻蒙自問不能做到問心無愧,這麼一猶豫心裡又改了主意:「……既然你舅舅回京,若不見你必定惦念,你妹妹的婚期將至,你不在反讓外人猜忌,待過了年,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蘇落雲微微一笑,並不意外父親突然改口,畢竟自家舅舅曾經劈碎過蘇家的大門,父親若不想再換門板,肯定要掂量一下。

  坐在一旁的丁氏聽了蘇鴻蒙的話,適時低下了頭,可坐在另一旁的蘇彩箋卻心裡發急。

  她雖然跟陸誓定了親,可是良人心裡還裝著姐姐,若姐姐嫁人了還好。可她沒有婚約,陸家再提姐妹同嫁的事,該如何是好?

  彩箋一點都不想跟人分自己的夫君,哪怕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也不行!

  這時丁氏一個眼神掃過去,止住了女兒快要出口的話。待得大家吃完了茶各自回了房中,她才讓丫鬟想蘇彩箋叫過來。

  蘇彩箋一屁股坐在了軟榻上,臉埋在軟墊子裡哽咽:「娘,爹爹原先不是跟您說好了,不叫姐姐回來嗎?」

  丁氏耐心梳攏著她的髮鬢道:「你不也聽到了,那胡家的小爺回來要見外甥女。你爹爹也是怕莽漢來鬧,大約過些日子,就將你姐姐送回老家了。」

  蘇彩揉著眼睛坐起來:「我也不是不願姐姐回府,可……陸公子他……」

  丁佩讓丫鬟都去了外屋後,才正色道:「這麼沉不住氣,沒有半點像我!當初我們蘇家對陸家有恩,兩家又甚是交好。兩府的老人定下的娃娃親,指明要陸誓娶蘇家的女兒。陸家絕對不會要個瞎子當未來主母,陸誓他心裡也是門兒清。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最好,心裡若惦記也無妨。蘇落雲的脾氣你還不知?清高孤傲得很,只怕因為婚事已經恨死了陸誓。你只要機靈小意些,籠絡住夫君的心思,就不必擔心一個瞎女亂了你的宅院!」

  聽了母親的話,蘇彩箋心裡稍微安定些,便拽了被子蓋身,小聲嘟囔:「我看姐姐的樣子,似乎已經不氣了,她若能想開,回去其實也無妨……」

  說著,她打了個呵欠,翻身逕自睡去了。

  可是丁氏看著酣睡的女兒,覺得她實在是沒心眼,忍不住眉頭微微皺起。

  只皺了一會,她便連忙照了照銅鏡,生怕額間的淺紋加深。丁佩一邊往臉上敷著鵝油雪蛤的軟膏子,一邊望著蘇落雲的院子若有所思:「她現在的脾氣這麼好,是真的想開了?」

  第二天,丁氏趁著跟蘇鴻蒙出門宴客的時候,稍微提了提,只說了那陸誓前些日子又鬧,要不然就等彩箋成婚後,讓落雲也抬入陸家得了。

  蘇鴻蒙聽了卻一瞪眼:「此一時彼一時,以前我低著陸家一頭,可如今我可也是領了榷易院差事的,與陸家老爺日後差不多要平起平坐,我何必巴結著他,連送兩個女兒去陸家?」

  二女同嫁,又不是什麼好事!他的同僚知道,豈不要私里笑話他?

  蘇鴻蒙雖然是憑陸家的關係才謀了這差事,但是他自覺自己能力出眾,人情世故比陸家老爺圓滑得多,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

  堂堂大魏的官老爺,將兩個女兒一股腦塞到陸家算哪門子好事?

  丁佩並不意外蘇鴻蒙這麼說,只是繼續面露難色道:「可京城就那麼大,我也不能拘著落雲不出門。他倆原本就有些舊情,若是以後生出什麼私情來,我們蘇家的名聲……」

  蘇鴻蒙聽了一驚,覺得還是夫人想得周到,他立刻說道:「等落雲見完了胡雪松那條瘋狗,我自會讓她再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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