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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趙素一直都很清醒地認為自己只是做了很少的事情,雖然在別的人看來只是謙虛。
那皇帝讓她這麼風光,難道只會是心血來潮?
「朕抬舉自己身邊的人還需要理由?」
皇帝給了個讓人無法反駁的霸總式的回答。
雖然這麼說也沒問題,但趙素不滿足啊!
「我雖然不如您聰明,但我也不笨,您這麼做,怎麼可能沒有理由?」
皇帝仍然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今日完結了大事,他看上去確實很悠閒,不但神情快活,而且還斜靠在椅背上,一條腿順勢搭上面前的圓凳,從趙素的角度看過去,這腿又長又直就好像是架在河道上的獨木橋。
趙素走到獨木橋的這頭,彎下腰道:「您要是告訴我,我就給你再多做半個月的飯。」
斜陽從她背後照進來,正好把她的影子投在面前的金磚上,作侍衛裝打扮的她頭頂只梳了個單髻,隨著她說話時腦袋晃動,這顆圓圓的髻也跟著晃來晃去,就像是頭頂長了個毛茸茸的大耳朵。皇帝吐出來的聲音便也有些毛茸茸地溫軟了:「半個月就想打發朕?」
「那就一個月唄!」趙素看著他慢條斯理啟開的雙唇,大方地提高了賣價。
反正三個月都做下來了,也不差這個把月的了。
皇帝支著頤,聽著耳畔的聲音,望著地下道:「至少三個月。」
趙素頓了一下,點頭道:「三個月就三個月!只要您告訴我,時間不是問題。」
就沖今日被大大滿足了的虛榮心,就是被奴役三個月也值啊!
皇帝扭頭望著她:「今日隨朕去太和殿的有何縱,你知道?」
「知道啊!」
「造船的事歸工部管,所以接下來好幾年朕都得靠老何家把船的事給辦妥當,你們把他外孫給打了,雖然錯不在你們,但他自認失了體面,肯定不會既往不咎。朕抬舉抬舉你,是為了他不找你們麻煩。你們太平了,朕也能落個清靜。」
聽著好像有點道理。
不過為什麼好像有點小題大作?
就憑他那滿肚子的黑水,他還搞不定個不占理的老何家?
她就問:「當真?」
「朕的話還能有假?」
趙素想不出他撒謊的理由,便姑且信了。左右何縱的確也是大跌眼鏡,被打擊了個夠嗆!
她說道:「那您想吃什麼?我做點什麼孝敬您吧。」
「明日再做,才吃完,哪裡吃得下。」
皇帝端起茶。
「明兒我休沐,您可就吃不著了。」
「休沐也可以進宮做飯。」
「可我明日要出去玩。」
「去哪兒玩?」
大老闆居然對員工這種事情也感興趣!趙素道:「裴湛約了我去放紙鳶。」
「放紙鳶?」皇帝抬頭,「你跟他?」
「對呀!」趙素點頭,「雖然我和他共事不久,但我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
皇帝端著杯子頓片刻,忽然白了她一眼:「是打架打出來的友情吧?」
趙素嘿嘿兩聲:「這您都知道了!」
皇帝坐片刻:「去哪兒放紙鳶?」
「河堤上。」
皇帝沒再吭聲了。
……
應皇帝的要求,趙素給他紮實做了幾隻荷葉雞,守在小火窯旁邊烤著直到冒出香味,然後擱到一旁溫著,等著他晚飯時正好可以吃,這才出宮來。
京城四月的夕陽美極了,把沿途的琉璃瓦照得金光熠熠。隔著圍牆有各種花香飄出來,遠處高台上的少女在撫琴,露出小半個身子,裊娜得就像爬上了牆頭的花藤。
趙素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覺得這世間真是美好極了。
慶雲侯府里早就知道她今日成為了兩國談判桌上座上賓的喜訊,聽慶雲侯說完整個事情經過後,大夥直呼不可思議,大太太邢氏更是按捺不住,立刻收拾打拾出門遛彎去了,串了好幾個門,直到聽足了對趙素的奉承,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府來。
趙素剛好就在前院裡遇見她,被她牽著手進了院,一路上問了好些席上的事。
趙素看得出她穩重的言語下努力克制著的歡欣,因此答得也很細緻。
進了綺玉院,當然又少不了一番包圍,不過最近姑娘讓家裡長臉的事情一宗接著一宗,大家也快習以為常了,除了油然而生的揚眉吐氣感,再就是對姑娘的信心是成倍速地在增長。日後誰要再敢編排她們姑娘不學無術,她們手上也有了現成的反擊武器了!
「那明日我們能跟著姑娘去放紙鳶嗎?」
小菊收拾衣裳的時候聽到趙素說起和裴湛的約定,脫口就這麼問出來。
這話頓時提醒了在座,以至於雲想衣和花想容她們都眼巴巴地看向了趙素:玩不玩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跟著侯府三姑娘這麼多年,都不知道背後聽了多少外頭編排姑娘的閒話,早憋了滿肚子氣,一直也沒有機會吐出來。這次趙素這麼露臉,又有這麼好的機會出門遊玩,那她們怎麼能放棄這個抬起頭來做人的機會?
她們得讓人知道自己跟著的主子是多麼有才,從前都是外面這些人瞎了狗眼目不識珠啊!從今以後她們姑娘也是才華傍身的才女了,得讓他們把招子放亮點,再不要不知好歹了!
趙素覺得沒啥問題,穿越過來後還沒正經帶她們出去過呢,放紙鳶這種事,那不是人越多越好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