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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天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可還是有不少人看到他被爆錘一頓,除了痛之外,自尊心也受傷了。
偏偏這事姜子睿還不敢聲張,實驗那邊校規很嚴,涉及到在外打架的事情尤其嚴格。如果被學校知道了,他要吃不了兜著走。
總之,上次去五中找姜南書,他家一家人都扎紮實實吃了個悶虧。
姜子睿眼睛轉了轉,又開心起來,反正姜南書再怎麼樣也讀不了實驗的高中部。
「哇靠,邁巴赫誒,爸,你看,我還沒見過真車呢,太,太吊了。」
姜建斌不認識邁巴赫,卻也聽廠里同事聊過幾句,知道是很貴,貴到他們一輩子不吃不喝也買不起的車。
他還沒說什麼,又聽姜子睿大聲驚呼,「那,那個不是姜南書嗎?他那朋友那麼有錢的?」
***
姜南書的老家,在距離醴州兩個多小時的鄉下。
他父母過世時,按照風俗葬在了附近山上。每年這個時候,姜南書都要待在祠堂為父母祈福守靈,第二天一早再去山上掃墓。
這都是當地的風俗。
村子裡的親戚接待了他們幾人,帶點東西給點買菜錢就算是報酬,每年都是這樣。
不一樣的在於,多了幾個外人。
村子裡的桌子是老式的木製方桌,姜南書和紀風眠擠在一條長板凳上,趙森和方曉擠在一起。
板凳是也是木頭的,長長細細的一條。紀風眠從來沒坐過這種椅子,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桌上的菜色也很簡單,青菜、鹹肉,烹飪手法粗糙,米飯是去年的陳米,帶著穀倉里放久了獨有奇怪味道。
總之,三個從安平市過來的少年,都不習慣。
紀風眠尤其如此,他都沒怎麼動筷子,扒了幾口飯也是看著姜南書的臉才勉強咽下去。
他覺得不太對勁,在自己的記憶中,明明是跟爺爺奶奶在老家生活了好幾年。爺爺奶奶的老家也是和這裡差不多的地方,頂多是在富裕些的鎮子裡。
可是,紀風眠卻哪哪都覺得不習慣,仿佛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
他的異狀,倒是被對面的姜子睿看到。
「紀……紀哥,你不舒服嗎?」姜子睿討好地問了一句。
紀風眠瞥他一眼,「呵。」
他知道姜子睿這種人是怎麼回事,被打了一頓巴巴湊上來,不是因為錢還能是什麼。
紀風眠最討厭這種人,也不想搭理。要不是看在姜南書的面子上,他甚至不會和這種人坐在同一桌吃飯。
紀風眠也不明白,為什麼姜南書會和這麼一家人是親戚,明明沒有哪裡像。
「出去走走吧,你們不是過來看看風景嗎?」姜南書忽然開口。
紀風眠回過神來,「啊,好。」
姜南書放下筷子,「我吃飽,先走了。」
他起身,也沒管潘春花黑著臉罵了句「沒規矩」,轉身就和紀風眠三人一起離開。
他帶著幾人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向著村子外的方向而去。這裡很安靜,年輕人幾乎都已經外出,只留下些老人守在村中。
沒人說話。
連紀風眠也一樣。
在車上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今天是姜南書父母的忌日,一路上,姜南書沒說話,紀風眠也不敢多問。
他們沉默地走了幾分鐘,方曉覺得氣氛著實尷尬,隨口說了一句,「這地方,風景還真不錯啊。」
的確,眼前的村莊是典型的江南村落,青石板鋪就的石板小路,青瓦白牆。雖然不夠繁華,卻夠安靜。
「嗯。」姜南書說,「我帶你們先逛逛。」
村莊不大,短短二十分鐘,就把邊邊角角的地方都走了個遍。
姜南書不想回去,又帶著紀風眠三人去遠處的河邊玩,順便還去探索了一處廢棄的道觀。
等到能稱得上是風景的地方都走完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他們停在了路旁,不遠處,把他們送過來的司機在車裡等著。
姜南書停了下來,「好了,你們先回醴州吧,今天謝謝你了。」
紀風眠愣了一下,眉毛擰了起來,「啊?你這就趕我走了?都不留我住一晚,明天,我還能陪你一起去掃墓……」
姜南書見他語氣有點凶,眼神卻帶著點委屈,解釋道:「我看你剛剛很不習慣,晚上我要在祠堂里守一晚上長明燈,你們更加住不習慣。」
紀風眠不服氣,「你怎麼知道我住鄉下不習慣,當初我小時候,就一直跟我爺爺奶奶住在鄉下的!」
姜南書聽到這裡,愣了一下,「你以前住鄉下?」
「對啊,所以你可不能以這個理由趕我走!」
對個鬼。
你小時候分明一直住在醴州。
姜南書簡直壓抑不住反駁的衝動,只是想想此前每次紀風眠提起過去事情時的異樣,他還是把疑問壓了下去。
對方都忘了,沒有什麼好問的。
而且,上次紀風眠住院的時候,李律師透露的那些事情,也讓姜南書不太想去問過去的事情。
以免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麻煩,維持像現在這樣的朋友關係,挺好的。
姜南書換了個說法,「待會我就要進祠堂里去了,你不回去的話在村子裡幹什麼?」
紀風眠更加不服氣,「我跟你一起去祠堂啊,他們倆想待這裡玩就這裡玩,不想的話就回醴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