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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慈瞧著她的身影蝴蝶一樣穿梭在人群里,一路擠進客棧,忙揚聲道:「小心些!」

  她也不知聽沒聽見,就瞧不見人影了。

  謝慈站在神樹下,低頭看著手中的紅綢,想了想還是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心愿。

  他找到司迦綁綢帶的花枝,抬手將他的綁在一起。

  鼎沸的人聲中,他合掌閉上了眼,在心中默念他許的願——願司迦心想事成。

  煙花突然升空而起,在他身後的夜空中綻放出燦爛的流花。

  他聽見人群的歡呼聲,歡呼聲中有人大聲的在叫他的名字。

  「謝慈!」

  他回過頭看見煙花之下,客棧頂樓上,司迦站在圍欄旁沖他揮手,大聲地對他說:「快看煙花!」

  煙花「咚咚」炸開,璀璨的光芒閃爍著點亮司迦的笑容,他看到了這世上最美麗的煙花。

  「等我下去!」司迦喊完就轉身下樓去。

  謝慈在這一刻忽然很想知道,司迦許了什麼願,她認真的祈求了神樹什麼?

  他側過身,手指撥開花枝上司迦的綢帶,他看見幾個字——生辰快樂。

  生辰快樂。

  這四個字令謝慈一瞬愣怔,她在祝誰生辰快樂?

  不是他,他的生辰不在今日,那是誰?

  煙花一聲聲綻放,他胸口悶的要命,腦海里閃過非常短暫的幾個畫面——煙花、扶桑樹,樹下的司迦,和她身後許願的少年……

  那是誰?

  他心中有個念頭,驅使著他去驗證,他閉上眼用靈識在滿樹的紅綢中找著一個名字:伽林。

  終於他找了這個名字,陳舊的紅綢風吹日曬,早已字跡斑駁,可他的靈識依舊辨認出那幾個字——願伽林公主平安喜樂。

  腦海中一張白玉奴的面容鮮活地浮出,扶桑樹下身穿宦官服的他,輕輕對伽林說:「殿下,今日是臣的生辰之日,臣能請求您一件事嗎?」

  她轉過頭來,絢麗的煙花映照在她沒有笑容的臉上,「什麼事?」

  他望著她,忽然伸手輕輕抱住了她,在她耳邊低低說:「請您逃吧……」

  巨大的煙花聲將他的聲音淹沒。

  怪不得她會扶桑語……怪不得她那麼想要下船來看煙花……怪不得身為神明她卻還虔誠地許願……

  是為了他,下船是為了他,看煙花是為了他……原來她和白玉奴也到過蓬萊州嗎?

  那她答應來蓬萊州,是為了他?還是為了重走一次和白玉奴的過去?

  他所有的快樂如同煙火一樣短暫地幻滅。

  謝慈喘不過氣來的睜開了眼,可眼前一陣陣發黑,腳下發虛,他慌忙伸手扶住神樹,不小心扯住青紗將帷帽扯了下來。

  他如同斷線的皮影一樣倒在大樹下,突然有人不可思議地叫了他一聲:「謝慈?」

  有人快步朝他衝過來,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真是你謝師祖!」

  他在暈眩之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太初宗掌門謝元真。

  謝元真怎麼會在這裡?

  「謝師祖你怎麼變成了……這樣??」謝元真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的身體,鼓掌的胸腔和肚子,令他看起來像個怪異的孕子。

  那一刻謝慈的恥辱和羞愧比人聲還要鼎沸,他從來沒有過這麼劇烈的恥辱,恨不能頃刻間消失在這天地間、謝元真的眼前。

  他像個什麼?像個令人作嘔的怪物,像個培育出來鼎爐。

  「謝仙祖太初宗上下找了你很久!黑海決堤太初宗死傷大半,掌戒丹彤也葬身黑海了……」謝元真還在說什麼。

  謝慈卻再也忍不住,一扭頭伏在地上吐了起來。

  他像個什麼?他連怪物也不如。

  他丟下了太初宗,丟下了所有人,為了一己私慾逃了……

  他吐得控制不住,恨不能將擠壓變形的五臟六腑全吐出來,司迦怎麼還沒來?怎麼還沒來……

  「先離開這裡掌教,葉湛英馬上追過來了。」另一個聲音傳過來。

  謝慈還沒看清是誰,就被一雙手臂猛地抱了起來。

  「得罪了師祖,情況緊急,葉湛英走火入魔到處在找您與司迦的下落,如今就在這附近。」那人飛快的對他說。

  是慕少姝。

  如今慕少姝抱著他,他連掙脫的力氣也沒有。

  這感覺令他作嘔,他說不清楚這滅頂的滋味,他只想去找司迦。

  可慕少姝腳步不停的飛快說:「您放心,林楓已經去找司迦了,會將她一同帶到安全的地方。」

  謝慈怔然的看住他,林楓?為什麼林楓也在這裡?他們是怎麼找過來的?

  明明除了他與司迦,再無人知道他們來了蓬萊州。

  為什麼?

  他回頭想找司迦,卻只看到鬧哄哄的人、絢麗的煙花,他找不到司迦了。

  -------

  擠嚷的客棧里,司迦剛下樓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是大乘期修士的味道,在這彈丸之地怎麼會有大乘期修士?

  難道是……

  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帶進懷裡低聲說:「我師父追過來了!快跟我走!」

  林楓?

  她扭頭看了一眼林楓,果然是葉湛英的氣息,他追來得也太快了。

  謝慈呢?

  第46章 四十六 剖腹取他

  謝慈被帶上了一艘不起眼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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