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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悅的眉毛漸漸緊蹙,人偶的聲音變得抑揚頓挫,富有感情起來。

  【接著讓我覺得困難的就是重新融入一個普通的世界。當我好不容易融入了世界,世界又無情地拋棄了我。】

  人偶坐在地上,雙手抱膝,【真痛苦啊。我這一生都在不斷得到,最終失去。父母、朋友、親人。也許有一天就輪到戀人。如果不再妙音鳥的詛咒捆綁在一起之後,關雲橫也許最終有一天會厭倦吧。】

  剎那,迦葉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划過一道青影。

  朱冥:「小悅——他在激你!」

  「我當然知道。畢竟實在太過明顯了,不是嗎?」秦悅的目光徹底冷了,「我只是想不通,這樣做對對方有什麼好處?」

  更重要的是,這些稍縱即逝的,有時候連想法都稱不上的念頭是什麼時候被對方讀取?今天在主題樂園裡,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勝負欲爆棚,只在乎輸贏,別的根本無瑕顧及。

  「嘻嘻嘻。」見他陷入沉思,刺耳的笑聲迴蕩在鏡面空間內,絲毫不見收斂的意味。

  人偶正兒八經地嘆了口氣,像是在做結案陳詞,

  【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又會是一個人了。多麼可悲與痛苦……】

  秦悅冷笑,笑完之後發現這笑法簡直深得關雲橫的真傳。頓時太陽穴直跳,不禁覺得更上火了,「沒有人教過你……基本的社交禮儀是看破不說破,說破不說透嗎?!」

  人偶站起身。此時,他的嘴角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勾勒出一個詭異的弧度,與小丑臉上的油彩圖案格外相似。

  「你指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秦悅問他,也問自己。

  人偶靜默著,筆直地立在舞台中央,「秦悅。你真是我見過最孤單最可憐的人。所有與你有關的人,都會變得不幸。你的父母是,收養你的秦益是,靠近你的關雲橫也是。說起來……他比你還要倒霉呢。」

  他用憐憫的語調說完,立刻咯咯笑個不停。到了最後,仿佛聽見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笑話般,捧著肚子,幾乎連站立都困難。

  「你知道什麼?從哪裡知道的?是那個賦予你妖力的人告訴你的?」是他想的那個人嗎?秦悅心裡那根弦不禁繃緊。

  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往事,秦悅已經不在意了。但在關雲橫身上發生的一切,還有許多值得推敲與補充的部分。

  「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踏進的從來不是真正的玩偶之家,而是你用妖力構建出來的虛相。無論房間、人偶還是小丑,全部都是如此。」

  而這樣的虛相,要破除……只需——

  秦悅用迦葉劍劈開紅色的舞台。舞台上人偶的頭顱從脖子上軲轆滾落,嘴角依然保留著一絲詭秘的笑意。

  舞台下方密布了金色絲線,有些已經被斬斷,像爬蟲般扭動,而另一些則是朝更深處退縮。

  秦悅抓住那些線用力一拽,腳下的鏡面當即變得像紙一樣脆,破開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痕。更多的金線從下端鑽出來,反繞到秦悅的手臂與腳踝上,死死束縛住他的動作。

  這些把戲,在秦悅靈力加持的迦葉劍下不足為據,瞬間化為齏粉。

  然而下一秒,一根與眾不同的線從金線堆里冒出來,直接襲向他的雙眉之間。

  秦悅連忙抬手格擋。

  「鐺鐺鐺。」

  兩者相擊,發出金屬相互敲擊的聲音。居然不像其他金線那麼容易斬斷。

  秦悅提劍後撤一步,「迦葉,這是什麼東西?」

  迦葉劍沉聲回答:「我怎知曉,此物不祥。」

  話音剛落,一貫包裹劍身的瑩瑩之光暗了下來。

  「迦葉?」

  「肖元……肖簡……這是——」

  吐露出這兩個名字過後,迦葉劍再無回應。浮丘世代相傳的靈器,在這一刻仿佛成了一柄平平無奇的凡鐵劍。

  線就像有絲分裂的單細胞生物,分成千萬條,從四面八方向,如潮水般向他涌動而來。

  斬斷一條,生出兩條。

  斬斷兩條,生出四條。

  趕不走,殺不盡。就像是他曾經遭遇過的那些情形。

  秦悅將迦葉劍收起來,迅速張開結界,畫出一道驅邪咒。符文震碎了小部分的線,但來不及應對其他。線再度張牙舞爪地朝他撲了過來。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殺意?!

  「小悅——躲開!」

  朱冥攬過他的肩膀,用力一推。下一秒,紅色玉簫也像迦葉劍一般,落到地面,滾了一圈,周身的靈力像被什麼東西直接封印住了一般。

  秦悅抬起頭,張開雙臂,迎向那些目的不明的線。

  「妙音伏魔陣?」有人在他耳畔嗤笑道:「你還是太嫩了。」

  一陣刺痛扎進他的雙眉之間,仿佛有什麼東西藉機鑽進他的身體。

  城市的另一端,書桌前的關雲橫若有所感地抬起頭,按壓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怎麼了?這副表情?」叼著小魚乾的橘貓,正慢步走過。

  「沒事。大概是錯覺。」

  男人用力揉揉眉毛,按壓著鼻樑,看了眼時間。

  八點。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距離那傢伙下節目還有好一陣功夫呢!真是——不過分開一小會兒,就覺得坐立不安。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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