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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是很在意這些事情。畢竟嘴長在別人身上,我也管不住。」溫以凡說,「不過我也沒想過,我那個主任,是真的想跟我上床。」
桑延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說我這張臉干點什麼都比當記者來錢快,還輕鬆,也不知道我在清高個什麼勁兒。睡幾次對我也沒什麼損失。」溫以凡的話停住,過了半晌才道,「…我好討厭那個地方。」
桑延低聲哄道:「嗯,那咱以後就不去了。」
溫以凡低不可聞道:「為什麼都要,這樣說我。」
怕嚇著她,桑延壓著心底的戾氣,試圖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些:「因為他們有毛病。」
「……」
「桑延。」
「嗯?」
「我回南蕪之前,」溫以凡輕聲說,「夢到你了。」
「……」
「我夢到你來宜荷了,帶著你,」可能是說久了有些困,溫以凡說得有些艱難,「帶著你,嗯,你妻子。你們是來新婚旅遊的。」
桑延笑:「你這都什麼夢?」
溫以凡:「你特別開心,還笑著跟我打招呼了。」
很奇怪。
那個時候,溫以凡其實已經很久沒想起過桑延了。
但醒來之後。
她突然就想回南蕪了。
她討厭宜荷。
也討厭北榆。
沒有一個城市是她喜歡的。
但那一瞬間。
她覺得,至少她爸爸的墓在南蕪。
至少,南蕪還有一個,她想見卻不敢見的人。
「行吧。」桑延思考了下,語調也多了幾分認真,「那咱以後也去宜荷旅遊。」
「……」
溫以凡怔怔地盯著他的側臉,莫名有點兒眼熱。她低下眼,輕輕地吸了下鼻子,很小聲地說:「桑延,對不起。」
「嗯?」桑延問,「對不起什麼?」
「我太重了。」
「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你就說自己重了?」桑延笑,「想道歉前先掂量掂量自己身上的肉,行不行?你這骨頭還硌著我呢。」
溫以凡沒說話,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裡。
對不起。
我以前說話,語氣太重了。
溫以凡沒再說話,思緒漸飄,全身心的安全感被眼前的男人占據。眼皮漸漸耷拉下來,腦子有些沉,回想起今天婚宴上陳駿文的話。
——「當時胖子在那哭訴著呢,喝得像個傻逼一樣。他把桑延當成他大學追的那個女生了,吼半天『萬琳!我是你的備胎嗎!』桑延也喝了不少,也像個傻逼一樣,重複著他的話。」
——「啊?桑延說什麼了?」
……
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沒聽清,幻想出來的話,亦或者是真的就是那樣發生的。
可桑延,應該不會說那樣的話。
他不能說出那樣的話。
他是那麼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就應該一直是驕傲的。
不會被任何事情打敗。
所以,他絕對不能是,就這麼一直在等她。
極為強烈的愧疚感幾乎要將她壓垮。
溫以凡不希望這是真實的,覺得自己沒法承受起這樣的對待。
——他說什麼了啊?
溫以凡不敢再去回想。
她疲倦到了極致,慢慢地,被這濃郁的睡意拉扯進了夢境。
夢境裡,熱鬧熙攘的大排檔內。
男人穿著白襯衣,領口的扣子解開幾顆,袖子也稍往上卷。他的眸色漆黑,眉眼被醉意染上幾分潰散,漫不經心地重複著錢飛的話:「我是你的備胎嗎?」
陳駿文在一旁笑:「桑延,你他媽被傳染了?」
「我是你的,」像沒聽見一樣,桑延語氣很輕,「備胎嗎?」
「……」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拉遠。
熱鬧的場景喧囂,但似乎都與他毫無關係。像是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桑延的喉結上下輕滾,眼角被酒這熏上了點紅。他垂下眼,自嘲般地扯了扯唇角,聲音低啞至極。
「備胎…也行。」
第60章
背上的人漸漸消停, 呼吸聲也變得更輕, 沒再發出聲響。像是一天下來的疲倦都被這醉意放大,完全招架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快走到家樓下時。
桑延聽到溫以凡咕噥了句:「桑延……」
聞聲,桑延側頭看她。瞥見她緊閉著的眼,他的目光稍停。而後, 他收回視線,繼續看著前方,低聲笑:「說夢話呢。」
下一刻, 勾住他脖子的力道似是在不自覺地加重。
……
後來的一路,溫以凡都渾渾噩噩的。
她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腦海里閃過一幀又一幀的回憶,感覺自己在無盡的黑暗裡飄蕩。殘存的意識讓她隱隱能感受到男人溫熱而寬厚的肩膀, 像是能幫她驅散掉這冬日裡的寒意。
再有意識時, 溫以凡是被桑延叫醒的。她坐在沙發上,盯著面前的男人,腦子混沌到想不通他想幹什麼, 只覺得他像個惡霸, 影響了她的睡眠。
她煩躁至極,定定地看著她, 起床氣也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
「桑延。」
桑延端著個碗,正想繼續說話。
溫以凡又道:「你不要吵我睡覺。」
「……」
桑延也看她, 幾秒後把碗擱桌上, 笑了:「你還敢沖我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