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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的視線避開元若枝病白的臉,她低頭抹著眼淚道:「……好兒媳,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的。你也不忍心看著你妹妹真的去死,是不是?」

  魏鋒程年紀輕輕就襲了爵,隨軍過兩三年,立過一些戰功,在年輕的勛貴子弟中,地位不俗。

  他自幼習武,身材高大,模樣也很俊朗,看起來神采奕奕,比小他一些的元若枝還要朝氣蓬勃,此刻卻也是愁容覆面,一言不發。

  室內寂靜如夜裡的水,有一種冰冰涼涼的氣氛。

  元若枝咳了兩聲,虛弱地說:「婆母,我的身子您也看到了,實在是有心無力。」

  林氏朝魏鋒程使了個眼色。

  魏鋒程起身坐到床邊,拉著元若枝的手撫摸,低聲地哄著說:「若枝,靜兒還年輕,這次你就幫幫她。等她的事了了,我便日日都過來照顧你。好不好?」

  元若枝將手從魏鋒程的掌心裡抽走,又猛然咳嗽幾聲。

  無聲地拒絕了丈夫的請求。

  林氏一下子惱了,頓時變了臉色,狠狠地拍桌子指責元若枝:「你可真狠心,我以為你素日與靜兒不和,只是有些齟齬罷了,眼下看來你根本就是恨死了她,巴不得看著她死!指不定你現在怎麼看靜兒的笑話!我和鋒程就不該來找你!」

  玉璧在外面氣得臉紅脖子粗,嘴唇都快咬破。

  她家主子病成這副模樣,是個人都看了心疼,林氏還在這裡咄咄逼人,他們母子還是人嗎!

  魏鋒程沒說一句話。

  過了許久,他才重新去握元若枝的手,語氣卻逐漸冷下來,極度失望地問:「你是真不肯幫?」

  元若枝的手被魏鋒程攥得不能動。

  她疼得蹙眉,卻不徐不疾地眨著眼道:「侯爺乃一品侯爵,你都做不到的事,我一個內宅婦人如何做得到?侯爺太看得起我了。」

  林氏見元若枝軟硬不吃,又想起從白綾下救了魏靜的心痛感,頓時崩潰了。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元若枝床邊,提著裙擺淚如雨下:「好兒媳,你是想讓我跪下來求你嗎。好,那我就跪下來求你!」

  「娘!」

  魏鋒程慌忙伸手去攔,林氏一把將他推開。

  元若枝淡然地躺在床上,絲毫不為所動,連呼吸都仍舊是均勻的。

  林氏到底是沒跪下去。

  魏鋒程將她牢牢架住,她便十分難受地懸在半空中。

  直到元若枝漫不經心地分去一絲淡薄的目光,林氏才喜極而泣地站起來:「好兒媳,你這是答應了!」

  元若枝手臂的青色血脈蜿蜒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纖瘦而脆弱。

  她啟唇說道:「事情是還有轉圜餘地。但是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林氏緊接著道:「別說一個,一千個條件我也答應!」

  魏鋒程扶著林氏重新坐下,轉眸看向元若枝:「什麼條件?」

  元若枝道:「不管我做什麼,你們不准質疑,不准過問,不准與魏靜通信,不准給她銀錢,不准見她,她來了就將她關在大門外。最遲一個月,她便能和劉家和離。」

  魏鋒程皺眉問道:「你這是想的什麼主意?」

  元若枝淡淡撇去一眼,「沒什麼了不得的主意。侯爺和婆母那麼寵溺魏靜,生怕她吃半點苦頭,哪怕她嫁去了劉家,也是要什麼就給什麼。

  劉家的人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捨得放下這塊大肥肉。

  這一個月里,你們只要忍著不管她的事,我再與劉家打官司,要回魏靜這些年從侯府拿去夫家的東西,劉家捨不得還錢,自然而然就要放手。」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林氏半信半疑,卻又埋怨道:「你怎麼不早說?」

  魏鋒程心中也有些不快。

  元若枝冷笑道:「魏靜剛說要和離的時候,我便勸你們狠心些先不要管。你們越管,劉家越不肯放人。當時——」她頓了片刻,目光落到魏鋒程身上,道:「侯爺說我心狠薄情,讓我少管你妹妹的閒事,我還敢多說什麼。」

  魏鋒程訕訕地扯了扯嘴角,全然不記得自己當初說了那句話。

  林氏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因為那時她和魏鋒程的想法一樣。

  「夜深了,我乏得很。」

  元若枝躺下去,合上了眼。

  林氏與魏鋒程略留下幾句關懷的話,步履輕巧地離開了正院。

  玉璧把帘子打得飛起,恨恨道:「死到臨頭才想起夫人來了!」

  元若枝不置可否,可劉家人現在已經鬧到動手的地步了。

  她不希望世間男人以為,只要娶了一個女人,便掌握了她的自由和生死,就能肆意欺凌拿捏這個女人。

  至少得讓劉家人知道,他既敢做畜生行徑,身上就是要被生生撕下一塊帶血的肉。

  翌日。

  元若枝睡到自然醒,洗漱完了吃過早膳,才不慌不忙地將這些年魏靜從侯府拿走的東西,重新造了一份冊子出來。

  又吩咐各門各院,不許任何人理會魏靜,侯府與她從此斷絕關係。

  最後叫來家中另一位管事汪管事,讓他擬了狀子,再去劉家遞話: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他們侯府沒有和離的意願,劉家趕緊把這些年魏靜拿過去的家財全部還回來。若一日內不還上來,京兆府見。

  劉家收到消息的時候,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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