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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父】如今是處於半瘋癲的狀態, 精神並不十分的清醒,在攻擊的時候也更多是採用了本能。毫無技巧,只是單純的在肆意釋放力量而已。

  但是因為祂本身擁有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太恐怖了,以至於即便只是這種毫無章法的攻擊,也依舊能夠造成可怖的後果,讓人避之不及。

  不能這樣下去。

  謝輕侯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或許在一時之間,他還能夠和【父】之間平分秋色。但是謝輕侯很清楚,長久以往下去,他的力量儲備並不如【父】的浩瀚和深厚,只會逐漸陷入頹勢。

  而到了那個時候,再無力量招架的他們與【父】之間的關係便如瓮中捉鱉。

  ……這是什麼自己送上門的、幾乎可以讓對手在睡夢當中都活生生的笑醒過來的好事。

  他眼底繁複的銀色花紋越來越亮,到了最後,看上去簡直要將他的一整隻瞳孔都全部占據,變作銀白色一樣。

  謝輕侯身後的那一對黑色的羽翼張開,墨色的羽毛邊緣隱隱約約的像是鑲著一層金色的邊。告死鴉巨大的虛影在他的身後若隱若現,睜開了那一雙閃爍著猩紅光澤的眼睛。

  「父親大人。」

  謝輕侯開口——很奇異的,在他說話的時候,四周像是隱隱的有某種樂聲響了起來。

  那並不是某種能夠被尋常所聽到的樂曲,甚至那究竟能否當真被稱作是音樂都並不好做出定論。那聲音是肅穆的,沉寂的……多麼奇妙啊,如果細細去聽的話,就能夠辨別出,那其實是專為了死亡所奏向的曲樂。

  「得罪了。」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謝輕侯背後的那一隻告死鴉也振翅,朝著【父】飛掠而去。那虛影擁有著同【父】的龐大蛇軀不相上下的巨大身形,用粗壯的爪和有力的翅膀去控制長的仿佛看不見盡頭的蛇尾,暫時的接管了同【父】之間的戰鬥。

  謝輕侯的面色越來越蒼白,但是他的眼睛當中的花紋卻亮的刺眼,看著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眼睛裡面飛出來化作實體一樣。

  「緘默。」

  青年的雙眼當中有鮮血像是眼淚一樣的流了下來,但是他對此卻全然不顧,只是死死的盯著【父】的行動。

  緘默之曈的威力在這一刻被全數的激發,謝輕侯甚至根本不去考慮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他的眼睛是否會受到什麼不可逆轉的傷害。想要定住創生萬物的【父】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在決定站出來的那一刻,他的內心就已經對此有所覺悟。

  在這樣的全力施為下,時間被停止,周圍原本肆虐的空間亂流也於這一瞬間保持了絕對靜默的姿態。從【父】的喉中溢出來了可怕的、憤怒無比的嘶吼聲——緘默之曈並不能夠完全的禁錮住這般尊貴存在的行動。

  謝輕侯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試圖將那些血液甩飛出去,而不要成為自己視物的阻礙。

  差一點……還差一點!他需要一個完整的、不被干擾的機會,以告死鴉的權能尋找到【父】的身上唯一的那一個弱點,然後——徹底的為其宣告死亡的到來!

  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神造之物妄圖用自己從神明那裡得來的力量,反過來桎梏神明。

  謝輕侯用盡了力氣想要將「緘默」維持的更久一些,最好是能夠完全的停止下來【父】的時間,泯滅掉祂的力量;而對於【父】來說,謝輕侯的這一種過於大膽和冒犯的行為無疑讓祂原本就永不會熄滅的仇恨與怒火越燃越烈,叫囂著要將無數的世界都焚燒作為陪葬。

  而在這個復仇的序列當中,作為唯一能夠被【父】記住存在與臉的謝輕侯想必定然是牢牢的占據了仇恨值的最頂端。

  「咔啦」、「咔啦」。

  四周的空間在這種純粹的力量的對抗下,不斷的破碎。那些碎片在半空中落下,又在一小段的墜落之後化作了星星點點的彩色的光輝。

  於是這一處空間的夾縫裡一時之間流光溢彩,倒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麗。

  「呼……哈……」

  謝輕侯輕輕的吸著氣,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一隻手從他的背後伸了過來,幫他一點一點的擦拭掉了面上的血淚。謝輕侯沒有餘力也沒有精力去回頭看,但是他知道那是誰。

  「我還以為,你會更願意選擇從背後照著我心口給一刀。」謝輕侯這樣說。

  「怎麼可能。」商容像是聽到了什麼最可笑的笑話,「我怎麼捨得。」

  「哈……」

  謝輕侯勉強從喉間溢出一聲笑,也不知道究竟是信還是沒有信。

  如果他能夠現在回頭看一眼的話,那麼就會發現,商容的狀態其實也算不得好。他的意識一直在同無限空間爭奪身體的控制權,要像是這樣站在謝輕侯的身後並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但是商容並沒有將這件事情表現出來,謝輕侯根本不可能從他那裡聽出任何的破綻來。

  他只是收回手,輕輕的舔了舔自己手指上沾染的那些來自於謝輕侯的血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笑了起來。

  「川川。」他問,「如果你現在能夠擁有足夠充足的力量來源,你能夠把那個大傢伙給打下來麼?」

  他這樣說著,抬起手來對準了遠處暫時沒有辦法顧及到他們這邊的【父】,隨後併攏了自己中指和食指,比成了槍的形狀,朝著【父】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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