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真的很難吃啊。

  房間裡很暖,也沒開空調,就是很暖,讓身體很快回溫。

  他脫掉外套和褲子,重新躺上床,閉眼睡覺。

  這一次他睡得很快,但睡得並不好。

  他做了個夢……

  夢裡他像是在一個昏暗的地下室。

  頭頂老舊的白熾燈搖搖晃晃,燈光很暗。

  空氣里充斥著濕潤腐朽的泥土味道,令人作嘔。

  他不知道被什麼綁著,手腕好痛,腳踝也好痛,想要斷掉了一樣。

  耳邊響著十幾年前的老歌,視線是模糊的,只隱約看到有穿著紅裙子的女人在跳舞。

  女人轉著圈來到他跟前,他看不清她的模樣,但他知道她在笑。

  她笑得很開心地問他,「小野,媽媽跳得好不好看?」

  他陷在夢裡,陷得很深,忘了自己已經長大,於是他喃喃著:

  「媽媽我好疼……」

  說完,地下室里突然變得死一般的安靜,哪怕音樂還響著。

  「媽媽……」

  他喃喃著,無力的抬起沉重的腦袋,一張浮腫慘白的臉放大似的突然出現在他視野里,睜著漆黑瘮人的瞳子死死瞪著他。

  「我在問你話,為什麼不回答?」

  女人像是突然發了瘋,一遍又一遍的嘶吼著,「為什麼不回答!」

  「是我跳得不好嗎?是我不好看了嗎?回答我!」

  「回答我!」

  頭被人揪著頭髮狠狠抓起來,好疼,像是頭皮快與顱骨分裂。

  耳邊還在不斷傳來女人瘋狂的咆哮: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我為什麼要把你生下來!」

  「你就該去死!該去死!」

  女人的話像一把刀子,插進他心臟,狠狠的,用力的翻攪。

  他說不出話,身體顫抖。

  「啊——!」

  女人尖叫著拿刀猛地插進他的肩膀,好在刺偏了,只是在皮面表面劃了個大口子。

  血很快滲出來。

  「血……」

  女人表情驚恐,雙手顫抖著,尖刀滑落在地。

  「小野,媽媽不是故意的。」

  女人撲過來,滿臉愧疚與心疼,留著淚問他,「疼嗎?」

  疼啊……

  好疼好疼。

  可女人關切的表情只停留了短短几秒,緊接著又開始嘶吼起來。

  她吼得很大聲,但他有些聽不太清,視線再次變的模糊,越來越模糊。

  有什麼在漸漸斑駁破碎,又緩緩聚攏粘合。

  眼前的場景還是在那個昏暗的地下室,頭頂老舊的白熾燈還在搖晃。

  唯一不同的是,地下室里就他一個人。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覺得很渴很餓,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到處還都疼得要命,讓他一點也不想動彈。

  可出自本能的求生欲望,他強行打起精神,想找些吃的。

  他用手撐住地面,隨著身子搖搖晃晃站起,他身上傳來鎖鏈相撞的聲音,一條和他手腕般粗細的鐵鏈套在他脖子上,將他像狗一樣拴起來。

  鐵鏈很重,壓得他剛走兩步就又摔下來。

  地下室很大,也很空,只有一張破沙發和一張桌子。

  桌子上放著水,還有一罐糖。

  三天了,整整三天他一滴水一顆飯都沒有吃過。

  這一摔,他就再沒力氣繼續站起來,他只能用胳膊撐著地面,一點一點的朝桌子爬過去。

  終於,他就快靠近那張老舊的梨木桌,就差一點點,他就可以拿到水,可他卻怎麼也無法再前進半分。

  拴著他脖子的鐵鏈被繃直,不斷傳來陣陣聲響。

  他使出全身力氣儘量伸長手指去夠,冰冷的鐵鏈深深陷阱脖頸,勒得他開始乾嘔,無法呼吸。

  最終他還是拿到了水和糖。

  他只是想喝一口水,吃上一顆糖,卻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趴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嘔吐,身體痙攣般顫抖,胃裡一陣陣的泛著噁心,比死了還難受。

  夢裡的時間過得漫長無比。

  像是過了一整個黑夜那麼久,他才緩過來。

  手裡的只是一瓶很普通的塑封礦泉水,因為使不上力,他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艱難地打開蓋子。

  他一口氣喝下整瓶水,喉嚨里也依舊火燒一般乾裂疼痛。

  喝完水,他癱軟的倒在地上,躺在地上將糖罐子拆開,拿出一顆糖放進嘴裡。

  那糖很甜很膩,不是他喜歡的味道,但如果沒有這一罐糖,他可能會死在那個到處充滿著潮濕泥土味的地下室。

  所以後來,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會帶著這樣一罐糖。

  糖在嘴裡融化,流進已經極度癟塌的胃裡。

  像是被奶香熏暈了,胃裡竟有了種飽腹感,於是他含著糖,累極的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他有些分不清是在黑夜還是白天。

  像是白天,因為遠處有光,又像是黑夜,因為周圍一片漆黑。

  他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手指,黑暗將他完全的吞沒、包裹。

  身後有隱隱約約類似多腳蟲類爬過的聲音,外面風呼呼地垂著,風聲如同女人的嗚咽,詭異駭人。

  他害怕極了,將身子整個蜷縮起來。

  忽然間,他發現脖子上沒了那沉重的鐵鏈。

  他像是嗅到了一絲希望,立馬站起身來,忍者全身的劇痛朝著遠處那抹光奔去。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