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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生躬身道:「是微臣的錯……」
唐玉生話還沒說完,一直溫婉的徐皇后忽然厲聲道:「自然是你的錯,這些日子給皇上診脈的人是你,開藥方的人也是你,若是皇上有什麼閃失,本宮絕不會放過你。」
唐玉生臉上露出惶恐的神情:「微臣定然盡心竭力治好皇上。」
「只能有這一個結果,」徐皇后道,「沒有別的路可走。」
唐玉生應聲:「微臣知曉了。」
看似戰戰兢兢,但徐皇后卻知曉這個唐玉生一點都不慌張,敢在皇帝身上打主意的人,生死對他來說,早就算不得什麼了。
內室里傳來微弱的聲音,徐皇后立即快步走上前。
躺在軟榻上的皇帝睜開了眼睛,嘴唇開啟,不知在說些什麼。
雖然皇帝目光以及渙散無神,但能醒過來還是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皇上,」徐皇后聲音沙啞,「您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坦?」
皇帝望著徐皇后,想要說話,卻半晌發不出聲音。
徐皇后湊過去,聽到皇帝不停地重複一個字。
「許……」
「許……」
許美人。
這半年來,皇帝留宿許美人宮中時間最久,眼下皇上暈厥之後喊許美人,並非帝王有多深情,而是皇帝盼著許美人懷上龍嗣。
如今後宮之中,許美人是承受皇帝雨露最多的嬪妃,自然她也最有可能傳來喜訊。
許美人與廣陽王妃有些相似,真的能生下皇子,皇上再歡喜不過,但誰又知道許美人是什麼思量?
皇上病倒,也該是揭開這一切的時候了。
「妾身立即讓人將許美人傳來。」徐皇后看向身邊的宮人。
宮人應聲立即下去安排。
「再讓御醫給您看看,」徐皇后低聲與皇帝道,「您哪裡不舒坦都告訴御醫。」
太醫院的李院使就要上前,豈料皇帝口中又說出一個字:「唐……」
徐皇后心中一片冰涼,事到如今皇帝還是相信唐玉生。
從來沒有阻攔過的徐皇后,此時此刻卻強硬起來。
「皇上,」徐皇后道,「李院使父子在太醫院多年,您能醒過來還是李御醫用的針。」
徐皇后說著看向杜正。
杜正也忙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所說千真萬確,您就聽皇后娘娘的吧!」
徐皇后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眼角落下的淚水冰涼,沒有半點的溫度,他們夫妻這些年,最終還需要一個閹人為她證明,她的話都是實話。
杜正輕輕地拉住皇帝的手臂,皇帝仿佛明白了些什麼,沒有再堅持,讓李御醫上前。
半晌,李御醫挪開了手,與皇后一起出了暖閣。
到了僻靜之處,徐皇后看向李御醫:「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第四百八十章 太晚了
李御醫向周圍看看,確定沒有人之後緩緩地向徐皇后搖了搖頭。
徐皇后這一刻,表面上看起來還算鎮定,但只有她自己知曉,心中悲喜交加。。
李御醫小聲道:「娘娘您要多保重,後面的事還得您安排。」
徐皇后點點頭:「儘量醫治皇上。」現在皇帝還不能死,否則她捏著祁王世子又有什麼用處?
必須要魯王和祁王都死了,大齊的文武百官才能聽她這個皇后的吩咐。
皇后不夠資格的話,等到皇帝大行,她這個太后就能輔幼主上位。
李御醫退下去開藥方,徐皇后則走出屋子,看向不遠處的唐玉生,唐玉生仿佛沒有發現她的注視,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裡。
不得不說,唐玉生是個人物,就是不知曉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決心來害皇帝。
……
趁著暖閣里沒有人,杜正低聲與皇帝說話:「天家,您不能再用唐玉生的藥了,唐玉生恐怕是來害天家您的。」
皇帝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杜正。
杜正道:「皇后娘娘擔憂您的身子,吩咐老奴拿出唐玉生開的藥丸……娘娘請了幾個御醫來看,說那些藥裡面有蹊蹺,尤其是您最近服用的藥丸,裡面的藥量增加了不少。」
「唐玉生平日給您調養的方子,也多……會損傷腎精,如今又下了猛藥,已經傷了您的根本,不過李御醫說,您的病情突然變成這樣,應該不止因為唐玉生開得這些藥,可能還有人動了別的手腳,老奴想來想去,還是唐玉生最可疑。」
畢竟這些日子,唐玉生送來的藥,皇上會全都喝下。要說怪也怪皇帝,皇帝篤信唐玉生一人,李御醫來請脈幾次,都被皇上支走了。
要不是這樣病倒,皇后娘娘主持大局,李御醫還沒有機會上前看脈。
皇帝向暖閣外看去,混沌的目光中隱隱泛起了怒氣和殺機。
杜正道:「皇后娘娘覺得唐玉生另有企圖, 讓人去查唐玉生,奴婢……對唐玉生也有疑慮, 於是讓人跟著, 哪知還沒查出什麼來,天家您就……」
皇帝手掌忽然收攏, 整條手臂不停地顫抖,他嘴唇蠕動無聲地喊了一個字:「查。」
「是,」杜正道,「奴婢定會查得清清楚楚。」
皇帝額頭上滿是冷汗, 之前他靠著唐玉生的藥才能留宿嬪妃宮中,雖然杜正勸說, 他卻一直覺得沒有大礙, 晚上損耗一些, 但第二日還精神十足, 雖然偶然有疲憊, 但服下兩劑藥後又會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