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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這成藥是誰做的嗎?」
宋羨思量片刻道:「不是官藥局嗎?」
杜琢的手摳著屁股下的杌子。
掌柜的笑道:「不是,是陳家村獻的方子,幫官藥局一起做出來的。」
宋羨道:「就是做線穗的陳家村?」
掌柜頷首:「沒錯,就是這個陳家村,我那弟弟回來,就像是死裡逃生,嘴裡一直在說陳家村的好,這不,陳家村的人來賣線穗,沒等他們找上門,我就前去尋他們的商隊,要下線穗來看。」
宋羨道:「您這樣是為了回報陳家村?」
掌柜笑道:「哪是呢?我們常年做買賣的人都知曉,只要東家聰明做什麼都差不了,陳家村之前也沒有村子賣藥材做成藥啊?事事走在人前,靠得不是運氣。
我找到線穗一看,就知道沒錯了,這線穗可比毛織物好賣。尤其這一等線,京城達官顯貴多,講究也多得很,誰也不可能去成衣鋪子買做好的毛織物,這樣穿出去未免丟了顏面。
自己買線穗來做就不同了,想做什麼樣子全憑他們自己,眼下我這鋪子裡的一等線就剩這一穗了,這一穗是要留著讓大家瞧的,方便後面向陳家村訂貨。」
掌柜說完忽然看向杜琢:「您別拽綁線穗的那根線,那線繩的顏色是陳家村用藥材染的,用來辨別貨物真假。」
杜琢停了手。
掌柜笑道:「看二位老爺非富即貴,這是想要與陳家村做大買賣?所以來問問我們這些鋪子到底是什麼情形?」
掌柜的在線穗上賺了銀錢,又因為成藥的事是真的看好陳家村,於是接著說了不少的好話。
宋羨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兒,還有閒情逸緻與掌柜一問一答,杜琢年紀不小了,卻替宋羨羞臊難堪。
終於從鋪子裡出來,宋羨繼續向前走:「我與大人一起去前面看看,這鋪子掌柜知曉的不多,興許還有人更清楚。」
這還知曉的不多?要點臉行嗎?
難不成還要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說陳家村做線穗的都是七仙女?
杜琢覺得自己一腔熱血餵了狗,不過冷靜下來,宋羨此舉何嘗不是讓他對鎮州等地有些了解。
至少宋羨治下的鎮州和趙州與從前不同了。
將來舉兵需要軍資,不能讓百姓賦稅太過繁重,要打仗,也要維持百姓生計。
杜琢看向宋羨:「我賣了。」
宋羨揚起眉毛。
杜琢想了想道:「將羊毛賣給鎮州陳家村做線穗,既然陳家村做的好,不如幫襯一下西北。」
宋羨眼睛一亮:「大人真能如此?若不然再去前面看看。」
再聽一頓褒獎?宋羨還沒有炫夠?
杜琢覺得自己若是遲疑,宋羨真的會這樣做,於是斬釘截鐵:「就這樣吧!」
宋羨道:「不過具體細節,我做不了主。」
杜琢盯著宋羨。
宋羨道:「府衙不與百姓爭利,這些都是鎮州商賈自己做的事,羊毛多少錢入,要在哪裡做線穗,都需要陳家村的人與西北商隊的管事商議。
杜節度使可以放心,我們鎮州的商賈一向誠信,絕不會任意要價,只有雙方得利,才是好買賣。」
杜琢聽到這話,不禁一笑,剛想要從心底誇讚宋羨。
宋羨道:「我們去前面的茶樓坐坐,裡面有人說書,提及春天的時疫……」
第二百五十三章 掛念
宮中。
皇帝將手裡的奏摺放在御案上,身邊的內侍將茶碗遞過來。
皇帝潤了潤嗓子才道:「他們去哪裡了?」
內侍道:「宋指揮使和杜節度使兩位大人在街面上轉悠呢,先去了針線鋪子,又去了茶樓、筆墨鋪子和藥鋪、鐵匠鋪。
天黑之前,趕著去了趟京中的官藥局。」
皇帝抬起頭:「這些地方?」
內侍應聲。
皇帝微微皺眉:「是不是發現有人跟著?」
內侍道:「兩位大人去的,都是賣鎮州貨物的地方,至於茶樓……有人說書,剛好說到春天的時疫。」
皇帝仔細想了想,忽然一笑:「鎮州的貨物有那麼多?」
內侍才道皇上會問,特意打聽了:「有線穗、紙張、藥材還有風匣子,都是些小物件兒,不過聽說賣得不錯,算是鎮州百姓除了農物之外主要的生計。」
皇帝微微揚眉:「春耕之後,戶部呈上來奏摺,預計北方不少地方都能按時交賦稅,看來這話是有所憑據。」
皇帝說完這話又抿了一口茶:「他們兩個人怎麼樣?」
內侍應聲:「宋指揮使很高興,杜節度使幾次想要回去都被拉住了,兩個人最後在街面上,兩個人一人吃了兩碗面,最後杜節度使身上還灑了麵湯。」
事實是,宋羨說那面沒有鎮州的好吃,杜琢一氣之下放碗重了些,潑出了湯湯水水……至此結束了兩個人在京城的閒逛。
這一天杜琢累了個半死,只覺得比打仗還要疲憊。
眼線自然打探不到這些,遠遠地看去只覺得是個意外。
皇帝道:「這麼說他們在這樁案子之前並沒有來往?」
內侍不敢斷言:「綏州和鎮州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但這樁案子……卻是清清楚楚,如果事先有所安排,那要從今年春天開始。」
那時候杜三爺被引到邢州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