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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在旁邊戰戰兢兢,生怕大爺憋不住,與杜節度使打上一架。
不過大爺不會輕易饒了杜三也就是了,鬧到這個地步,杜三就算僥倖不死也廢了,免不了會被打板子受流徒之刑。
宋羨道:「那些山匪我們找到了,他們拿走的線穗還沒有出手,雖然不多,但總歸都是村子裡的人辛辛苦苦紡出來的,我會讓人帶回來。」
謝良辰聽到這裡立即道謝:「怎麼不多,好幾車呢,二舅因為那幾車線穗一直睡不著,若是他知曉這個消息,定然心裡歡喜。」
宋羨沒話找話,想要繞開那些事,問問陳家村的人:「陳里正呢?」
謝良辰道:「二舅去了磁州,我怕那些人顧忌二舅在身邊,有意將他支開了。」
醉酒的那件事被眼前這些煩雜的人和事沖淡了許多,宋羨端詳謝良辰的時候,發現她的目光不再躲閃,仿佛適應了似的。
是個挺好的變化。
雖然到現在宋羨也不知道自己做過多少荒唐事,總歸肯定與平日裡不同,多幾次這樣的相處,不知不覺中就會越來越近,越來越熟悉。
宋羨道:「我在城外準備了個院子,一會兒你們去那裡落腳,等到杜三的事情解決了,再將這些人送去衙署。」
謝良辰點點頭。
宋羨道:「我將常悅和常安留給你,這邊離遼州近,眼線也多,以防萬一。」
常悅和常安都留給她?
說完話宋羨帶著幾個家將向前走去。
「宋將軍,」謝良辰看著宋羨即將遠去的背影,再瞧瞧常安一動不動地站在她旁邊,終於忍不住道,「宋將軍要去剿滅那些山匪?」
死士抓了,繡莊的人也拿了,眼下所差的就是那些山匪。
這是擔憂他?宋羨心裡一喜,就像是一個常年見不到光的人,終於瞧見了一丟丟光亮,猶如被萬丈光芒籠罩。
宋羨好不容易才穩住情緒應聲。
謝良辰道:「那些山匪數目應該不少。」
宋羨還是沒有忍住,眉眼中帶了些許的笑意:「這幾個人足夠了。」
宋羨帶著人離開,常安低聲道:「大小姐放心吧,大爺帶去的人不多,但都是身經百戰,我們還是早些離開這林子,貨棧和大爺那邊有什麼消息我會立即向您稟告。」
宋羨走了,沒有了那無形的威壓,柳二娘也鬆了口氣,她看著宋將軍身邊的常安,總覺得常安與良辰說話時,比面對宋將軍時還要恭敬。
……
洺州。
杜繹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他坐在花船上,手中擎著美酒,望著跪坐在那裡調琴的花娘。
林二小姐戴著冪籬坐在屏風後,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杜繹,目光中滿是怒氣和怨懟,她以為杜家將她接過來是與杜繹單獨相處,沒想到這裡還有娼妓。
林二小姐緊緊地捏著帕子,杜繹怎麼能這樣做,在她面前不加遮掩地任意妄為,將她置於何地?
好幾次林二小姐都想轉身離開,可她卻又不甘心,萬一走了之後杜繹不再找她,那她該怎麼辦?她與杜繹有了那般親密的舉動,如何還能嫁給旁人?
林二小姐只得坐在屏風後,不時地打發人去勸說杜繹。
杜繹大約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上前來賠禮,然而很快就又被花娘的歌聲吸走了魂魄,坐在那裡飲酒作樂,好像都忘記了還有她這個人。
林二小姐暗暗下決心,等到船靠岸之後,她立即頭也不回地離開,杜繹醒了酒上門賠禮,她絕不會輕易原諒,除非杜家尋保山來提親。
不過讓林二小姐失望的是,花船不但沒有靠岸,而且一條小船還送來更多的花娘。
林二小姐臉色蒼白:「成什麼樣子。」
身邊的許媽媽也不禁道:「奴婢也想不到三爺會如此,一會兒……您還是攔著點,莫要讓三爺被這些狐媚子迷了心智。」
林二小姐不想去管,但她又擔憂杜繹會贖了那花娘,萬一養成了外室,將來她嫁去杜家之後還要面對這樣的麻煩。
林二小姐正胡亂思量著,就瞧見那些鶯鶯燕燕奔著杜繹而去,杜繹左擁右抱,笑得十分開懷。
幾個人推推搡搡的糾纏,杜繹的興致越來越高,竟然起身去撲抱那些花娘。
林二小姐皺起眉頭,垂下眼睛,權當看不見,可那些靡靡之音,讓她終於忍耐不住,就要從屏風後走出,卻在這時候聽到外面一聲驚呼,林二小姐忙抬頭看過去,不知杜繹什麼時候走到了船艙外,然後腳下一個沒站穩,踉踉蹌蹌地仰面摔下了船。
第二百四十章 沒救了
林二小姐嚇得張大了嘴,一時不能出聲,還是她身邊許媽媽先回過神大喊了一聲。
「不得了,林三爺他……掉下船了,快……快救人啊!」
如夢方醒,船上更加混亂起來,所有人向河裡望去,船上有兩個夥計和小廝紛紛跳入水中。
林二小姐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隻手緊緊地捏住,她再也顧不得別的,推開船上那些花容失色的鶯鶯燕燕,磕磕絆絆地跑到了杜繹摔下船的地方,低著頭向下張望。
河水中似是能聽到一陣撲騰的聲音,但可惜天太黑怎麼也看不真切,林二小姐搶過一直燈籠俯下身查看,卻還是什麼都看不到,正當她想要將頭垂得更低些,腰間忽然被人推了一把,然後她的身體就是去了平衡,雙腳離開了花船,一頭栽入河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