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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啟正看一眼蔡戎:「李大人放心,我定會親自將不肖子和一干案犯完好無損地押送到京城,聽從聖上發落。」
李佑先行離開,蔡戎也跟著走出衙署。
等到宋羨走出來,宋啟正開口喚住:「宋羨。」
宋羨停下腳步。
宋啟正走上前,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父子兩個面對面站立了一會兒,仿佛過了許久,其實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最終宋啟正伸手拍了拍宋羨的肩膀,這是他們父子多少年來不曾有過的親密舉動。
宋啟正道:「我跟著李佑去京城,這裡就交給你了,我會將兵符和調兵令牌都留下。」
宋羨應聲。
宋啟正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能再說話,轉身向衙署內走去。
宋羨一路去往府衙大牢,先去查看了蕭熾的舊傷,又走進關押王家掌柜的牢房。
那掌柜在二堂剛剛招認過,整個人仿佛被抽乾了力氣,趴伏在地上如同一隻死狗,看到宋羨前來,又慌忙爬起來:「宋將軍。」
宋羨道:「你說兩年前蕭熾在南方受傷,你指的南方具體是何處?」
掌柜道:「我們迎到了江寧府,應該在江寧府更南些,小的剛才說兩年前,其實沒有兩年,我們收到消息接應蕭熾是元平十四年十一月,將蕭熾送回新城時已經是元平十五年三月了。」
宋羨聽著掌柜的話,心中默算現在是元平十六年,也就是說,蕭熾受傷回到遼國是去年。
宋羨剛剛查看過蕭熾的舊傷,發現蕭熾手腳上多處細小的疤痕,除此之外蕭熾的右手手筋被挑斷了,斷了手筋右手幾乎用不上什麼力道,還能如此兇悍,難怪是蕭興宗身邊得力之人。
宋羨道:「你們接到蕭熾時,他的手筋可是斷了?」
掌柜連忙說:「斷了,身上全都是傷,小的瞧著該是被施了酷刑,當時王儉還說,等查出是誰害了蕭熾,就要將他們都殺了為蕭熾報仇。」
宋羨接著問:「蕭熾和王儉有沒有說,抓蕭熾的人都審了些什麼?」
掌柜搖頭:「沒有,這些要緊的話,蕭熾是不會告訴王儉的,他只會向蕭大人……蕭興宗稟告,那些抓了蕭熾的人,定然也沒審出結果。
對了,那次除了蕭熾被抓,還損失了不少安插在南方的眼線,大人讓人查問一下元平十四年南方有沒有抓到奸細,說不得……」
掌柜閉上嘴,這些事宋羨自然知曉,不用他來提點。
宋羨走出大牢,常安等在外面。
「大爺,」常安道,「謝大小姐在小院子裡等著呢。」
宋羨點頭,帶著人回到小院子。
剛剛在門前翻身下馬,常悅就迎上前。
「大爺,」常悅低頭,「都是屬下護衛不周,差點讓謝大小姐落入遼人之手,還請大爺責罰。」
宋羨立即皺起眉頭:「她受傷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用擔心
謝良辰正坐在院子裡的木凳上思量最近發生的事,試圖將前因後果全都串起來,想得入神時聽到門口傳來馬蹄聲。
謝良辰抬起頭去看,只見人影一閃,腳下走得太快,如同一陣突然吹過的疾風,而這陣風就停到了她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
宋羨眉頭微皺,表情比平日裡要肅穆許多,委實讓謝良辰一怔,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道:「大爺。」
宋羨道:「腳受傷了?」
謝良辰低下頭看了看,才想起自己右腳確實有些疼,不過那是在匆忙中踹那獨輪車時撞到的,算不上什麼傷,她自己都沒在意,就是突然起身時會有一點異樣。
宋羨道:「讓郎中看了沒有?」
謝良辰搖頭:「我自己瞧了,沒有傷筋動骨,許先生在熟藥所熬了豕膏,我回去塗一些就好了。」
謝良辰說著從背著的小挎包里掏出了做好的豕膏:「這是許先生讓我拿來的,給大爺治肩傷。」
不知是不是錯覺,宋羨的臉色比剛剛衝進來的時候好了許多,只不過那目光依舊沒有從她身上離開。
宋羨再次道:「真的沒事?」
謝良辰搖頭:「沒事,多虧了大爺教我拳腳功夫。」
「進屋吧!」宋羨這才向書房走去。
書房裡放了炭盆,謝良辰將手裡的豕膏遞給常安,這才坐在錦杌上。
屋中一陣陣暖意撲面而來,讓她不由自主放鬆了許多。
常悅上前仔細地將與蕭熾纏鬥時的情形說了。
宋羨聽說脫手鏢上淬了毒,眉頭又是一皺。
看到大爺這般模樣,常悅道:「是我大意了。」
宋羨淡淡地道:「下去領十棍。」
聽到這話,謝良辰抬起頭看向常悅,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出聲,這是宋羨治下的規矩,她就算開口,不但不能讓常悅免了懲戒,反而掃了宋羨的顏面,也會讓常悅更加難堪。
宋羨不知為何,瞧著桌子上淬毒的暗器,就有一股怒火不停地上涌。
屋子裡靜謐半晌。
宋羨再次道:「怕了嗎?」
謝良辰知曉宋羨指的是那些遼人奸細。
謝良辰道:「常悅他們都離得不遠,我也知道不可能將他拿住,就是不能讓他輕鬆脫身。」
這話說完,她只覺得宋羨的神情更冷了幾分。
宋羨淡淡地道:「你纏鬥的人叫蕭熾,是蕭興宗手下的得力,此人右手手筋被挑斷了,這脫手鏢是從他左手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