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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太太指指店裡掛著的畫卷:「你要拿來賣?」說不定外孫女真的有這本事。
謝良辰搖頭:「我的畫不能掛在書畫鋪子裡賣,我也沒那麼厲害。」
陳老太太眼中的火苗徹底熄滅,看來這銀錢是打水漂了,四百多文,她得餓多少天才能賺回來?
有些事涉及到前世,謝良辰不能將話說的太明白:「外祖母,我的畫不能在這裡賣,將來卻能值千金。」
可真敢說,陳老太太忙去看店裡的夥計和掌柜,她外孫女吹牛吹大了,千萬別被人笑話。
陳子庚眼睛晶亮地望著謝良辰手裡的東西,仿佛已經看到了千兩金子:「阿姐將東西拿好了。」
看著孫兒的模樣,陳老太太不禁搖頭,孫兒一直都很聰明,怎麼現在就像傻了似的。
謝良辰在市集上走了一圈,眼下市價不算貴,十二年後許多東西翻了一倍不止,可惜東西雖便宜,但她手中沒有銀錢。
外祖母和阿弟身子過於消瘦,少不了要買些米糧,二石糧食五百八十文,這樣一來賣簪子的錢就還剩下三貫多。
謝良辰道:「外祖母,我們去城裡的造紙坊瞧瞧吧!」
眼下大多數東西便宜,但是紙卻貴的很,因為現在北方造紙坊少,造紙的法子也很單一,不過現在北方沒了戰事,日後用紙只會越來越多。
謝良辰思量著,也許現在就能抓住賺錢的門路。
陳老太太不敢讓外孫女再在外面逛盪,外孫女每走一步那都是要花錢的。
「祖母,」陳子庚道,「北城就有造紙坊,我們剛好從那邊出城,不繞路。」
陳老太太看著外孫女和孫子期盼的目光,終究沒有反對。
……
鎮州城內唯一的一個造紙作坊就在北城。
北疆連年戰事,許多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也就只有衙署和家境殷實人家用得著紙張,所以造紙作坊雖不大,卻能供應附近的縣、府。
今日造紙作坊門大開,管事都站在後院的堂屋裡,戰戰兢兢地看著主位上的宋羨。
這位宋大人天剛亮就帶人闖進來,隨從手中拎著一個血葫蘆般的人,正是為宋家辦事的許管事。
宋羨坐著喝茶,隨從就在紙坊里抓人。
紙坊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十二個,如今被綁了五人跪在宋羨腳下。
「大爺饒命,」跪著的管事磕頭,「許管事讓我們日後為二爺辦事,可現在……我們還什麼都沒做啊!」
管事只聽到宋羨冷漠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銀錢收了嗎?」
管事面如死灰。
收了,就等於投靠了宋二爺,宋二爺不會白白給他們好處,他們會在帳面上做手腳,將紙張提價送去衙署。
宋羨不留半點情面:「每人二十棍,先遊街再送去礦上做勞役。」
常安應了一聲。
幾個管事嚇得差點暈厥過去,宋羨沒有直接殺人,卻也沒什麼兩樣。
造紙作坊是衙署官辦,徇私者被這樣處置,日後無論誰想要動歪心思,都要想想自己的命夠不夠硬,能不能過了宋羨這關。
宋羨站起身看著面前的造紙作坊,眼下與南方想比,北方多年戰亂異常貧瘠,他心中盤算要讓北方的造紙作坊包攬大齊所有的官紙。
院子裡傳來管事的慘叫聲,常安上前低聲道:「大爺,常悅來了。」
常悅不是應該盯著謝良辰嗎?
宋羨抬起眼睛。
常安道:「那位謝大小姐也來了,不知來做些什麼?」
宋羨垂著眼睛吩咐:「去看看。」
謝良辰從騾車上跳下來,正要上前尋作坊里的管事,就聽到院子裡有慘叫聲。
祖孫三個不知曉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但那叫聲讓人汗毛豎立。
「走吧。」陳老太太拉扯外孫女。
既然到了,不去問問就好像白跑一趟,謝良辰戴著冪籬站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就發現一個夥計迎了過來。
謝良辰忙走上前:「小哥兒,請問這裡的掌柜在嗎?我想問問掌柜收不收黃蜀葵和楊桃藤。」
夥計搖了搖頭:「今日坊中有事不開門,你們快離開。」
謝良辰不死心:「勞煩您通稟一聲,黃蜀葵和楊桃藤是藥材,它們的汁液做滑水最好,明日我可以帶些過來,你們一試便知。」
夥計不耐煩地擺手:「賣藥去藥鋪,這裡是紙坊。快走吧,莫要我喊人前來。」
果然沒有那麼容易,看來還要多跑幾次。
謝良辰嘆口氣轉身就要帶著陳老太太和陳子庚離開,只聽得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道:「她們是來做什麼的?」
夥計脫口道:「賣藥。」
這是謝良辰又轉過身,夥計身邊站著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看起來像是管事。
謝良辰抓住機會:「賣造紙粘合用的滑水。」
李管事下意識地想要去找常安,宋大爺身邊的人讓他來問問情形,沒想到竟然是個賣滑水的。
難不成他就這樣回稟給宋家大爺?
第十六章 她的小心思
李管事想到宋羨的行事作風,不敢輕易就回去復命,於是仔細問了兩句。
「你從哪裡得到的方子?」李管事還從未聽說過。
謝良辰道:「祖上傳下來的。不過北方戰亂,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眼下宋將軍趕走了遼人,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將來似我阿弟這般的讀書人,少不了要用紙,我就想著或許現在紙坊能用得上,就來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