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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縱牽了下唇角,「因為我喜歡家裡氣氛好。」
盛枝:「?」
這和家裡氣氛有什麼關係?
她挺疑惑地看著他,等他下一句。
「家裡有個低氣壓的,」他是指她,「我心裡不舒服。」
盛枝不滿:「我怎麼就低氣壓了。」
季行縱下巴朝衣帽間抬了抬,「去照照鏡子。」
鏡子還能照出低氣壓?盛枝跑去衣帽間,對著全身鏡看了看自己的臉。
高大的全身鏡里,她的表情被清清楚楚地一覽無遺,剛卸了妝素淨的小臉上,眉間正淺淺的攏著,因為對設計的不滿意,櫻花色的唇也不自覺抿成了一條直線。
還真有點兒低氣壓。
盛枝趕緊鬆開眉頭,彎起唇角朝鏡子笑了笑。
才剛揚起唇,身後就傳來一聲悶笑。
盛枝從鏡子裡抬眼,看到季行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斜倚在衣帽間門口,抱著肩唇角勾著一抹笑看她。
「氣壓低麼?」
「......」盛枝不想回答。
季行縱鬆開手臂,走到她身後,兩人一同盯著鏡子。
不知道季行縱是不是在客廳打遊戲贏了,盛枝發現他好像心情很好。
心情很好的人微微俯身,伸出左手手掌,落在她發心,男人修長手指骨節分明,大手仿佛一掌就能覆住她腦袋,「小小年紀,怎麼總是耷拉著臉。」
明明該最肆意瀟灑的年齡,卻活得這麼辛苦。
盛枝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鼻頭不自覺泛起微酸,而後有些僵硬地抬眼對上他的視線。
她上幼兒園的時候,爸爸還在。
幼兒園老師教寫名字,別的小朋友名字筆畫都很簡單,他們都能很快地寫完自己的名字。
只有年紀小小的盛枝,因為「盛」字筆畫太多,常常是別的小朋友三個字的名字都寫完了,她還在努力地寫完成「盛」字。
從小就爭強好勝的盛枝當然不服氣,晚上回家不吃飯不睡覺也要一遍遍地練習寫名字,寫不快會在家裡急得直哭。
而盛博則會一邊溫柔地揉著她毛絨絨的小腦袋,一邊安慰她:「沒關係的,慢慢寫也可以,總會寫快的。」
盛博離世後,所有人都要求盛枝快速成長,再沒有人對她說過,沒事、沒關係、還可以慢慢來。
所以在這一刻,在盛枝處於如此艱難階段的這個階段,盛枝其實很感謝季行縱,不知原因的、突如其來的溫柔。
兩人對視兩秒後,季行縱意識到了什麼,倏然收回手。
然後像是防備著她要動手打他一樣,右手還護著左手。
「......」
盛枝現在是真想動手。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盛枝面無表情地說:「明天幾點?」
「晚上六點,別吃晚餐。」
... ...
隨著時間的推進,盛枝對季行縱口中「擁有比珠寶還璀璨千萬倍的東西」的地方越來越好奇。
因著最近設計進度的停滯,她今天也沒急著做無用的設計,孟千蘭去巴黎看珠寶展了,留下了一些公司的事務需要她處理。
五點五十,手機鬧鈴響起,盛枝按下關閉鍵。
以她少數幾次和季行縱約定時間的聚會來看,季行縱是個喜歡踩點的人,她準備再繼續處理幾分鐘工作。
Gaea公司下午六點下班,不提倡加班,所以每天下班前十分鐘,都是Gaea各部門最嘈雜的時刻。
可今天有些過於嘈雜了。
盛枝按下內線問白夢:「外面是怎麼回事?」
隔著一扇玻璃門,門外的吵鬧聲都十分明顯,其間甚至還夾雜著幾聲尖叫?
「盛總,」白夢語氣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公司門口停了輛房車,群里有人說司機是個超級無敵大帥哥!」
Gaea女性員工居多,真有罕見的帥哥,大家這麼瘋狂也正常。
盛枝腳底輕巧用力,將自己與辦公椅一同滑向窗邊。
總經理辦公室在十一樓,她垂下眼,果然看到Gaea門口停著輛體積不小的房車。
臨近下班時間,孟千蘭剛好也不在,盛枝隨著員工們花痴,不過,這裡怎麼會有房車?她思索兩秒還是開口:「讓保安去問問什麼情況。」
和白夢通話間,時間已過六點。
盛枝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她看到屏幕上亮起「臭狐狸」的來電,「就這樣——」
她剛要掛電話,白夢就驚訝地打斷了她的話:「盛總!房車上的司機開門了,是季行縱?!」
她語氣驚慌中還帶了絲防備,好像生怕季行縱幹什麼壞事,「我立刻讓保安趕他走!」
盛枝在看到季行縱下車的那瞬間同時站起身,聽到白夢的語氣,沒忍住輕笑一聲,「不用這麼緊張,不用聯繫保安了,你直接下班。」
說完她掛斷內線,接通手機,同時加快步伐走進總裁直梯,「你怎麼開房車來了?」
直梯是觀光電梯,隨著距離的拉近,房車的面貌也逐漸清晰。
和別的轎車比起來,簡直是龐然大物。
車的主人像是嫌車裡悶,駕駛座的門正大喇喇敞著,季行縱手臂鬆散地搭在方向盤上,一條長腿支在外面。
電話那頭他的嗓音漫不經心,「開這個方便,」像是不想與她解釋過多,他說完後直接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