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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劍柄,輕輕抽出,雪亮的劍鋒之上映出了一雙眼睛。
』魏無羨『盯著這雙眼睛看了一陣,把隨便重新插入鞘中,道:「它當真自動封劍了?」
藍忘機也握住了隨便的劍柄,往外拔,紋絲不動。
魏無羨瞪大眼睛,隨便……封劍了?!
——
石壁驟然黑了。
「仙劍有靈,魏公子卻……」金光瑤搖頭一嘆,「可惜了。」
隨便寧願封劍,也不願意被別人使,由此可見,魏無羨對自己的劍看似不在意,實際上還是很在意的。
藍忘機已經知道魏無羨沒了金丹,哪怕換了個身體,莫玄羽這具身體根本沒有結丹,與魏無羨之前那具身體可以說差別不大。
而且,他遞劍的舉動,說不得也是刺魏無羨的心,提醒他曾經付出了什麼。
江澄的臉色有些發青,但他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不多會兒,石壁再次亮起。
又換了個場景,在場的人,除了溫情姐弟,怕是沒人不知道,這是藍家的藏書閣。
——
藏書閣外,藍忘機才道:「我去見叔父。」
沉默許久的藍曦臣也道:「我帶魏公子回去。之後你再過來。」
他領著』魏無羨『在雲深不知處的白石小徑上穿行一陣,又回到雲深深處那種滿龍膽的幽僻小築之前。
魏無羨看著眼前的小築,心道,這之前發生了什麼,澤蕪君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
石壁外的眾人,也注意到藍曦臣的情緒有些低。
但這畢竟是未來發生的事,他們也不知道緣由始末,只得靜靜的看著石壁,或許能得到答案。
——
站在門前,』魏無羨『道:「藍先生知不知道含光君……」
藍曦臣道:「叔父醒來不久,我讓所有人都對他不必多言了。」
若是讓藍啟仁知道了藍忘機在金麟台跟他做下的好事,非得剛醒來就又活活氣昏過去不可。
』魏無羨『道:「辛苦藍老前輩了。」
藍曦臣道:「叔父的確辛苦。」
忽然,他道:「魏公子,你知道這座屋子是什麼地方嗎?」
魏無羨覺得納悶極了,他雖然在藍氏聽學三個月,但並未來過這個地方,澤蕪君為何會覺得他知道?
』魏無羨『道:「澤蕪君為何覺得我會知道?」
藍曦臣看他一眼,道:「這是當年我母親在雲深不知處的居所。」
藍曦臣的母親,也就是藍忘機的母親。
』魏無羨『頗覺奇怪。
【姑蘇藍氏歷代家主的居所為「寒室」,肯定不是這間窩藏在雲深不知處角落裡的小屋子。莫非藍湛的父母也和江叔叔、虞夫人一般性情不投,被迫成婚,因此分地而居?】
——
藍啟仁看著這熟悉的小築,異常的沉默。
便是藍忘機,也沒想到兄長會把魏嬰帶到母親的舊居。
——
家主與家主夫人分居,怎麼想也不會有什麼愉快的緣由。
而且姑蘇藍氏上一任家主青蘅君的夫人據說體弱氣虛,常年養病,不宜見人,旁人原本就知之甚少,眾家私底下都猜測這「病」是不是難以見光的「病」,譬如毀容、殘疾之類的。
因此』魏無羨『不便多問,保持沉默,只等藍曦臣自己道來。
藍曦臣道:「魏公子,你該知道,我父親常年閉關,不問世事,這麼多年來,姑蘇藍氏幾乎都是由我叔父一手打理的。」
』魏無羨『道:「這個我知。」
藍曦臣垂下手,握著裂冰的手沒在白袖中,緩緩道:「我父親常年閉關,便是因為我母親。此處說是居所……不若說是軟禁之所。」
』魏無羨『怔然。
澤蕪君與含光君的父親青蘅君,當年也曾是一位名動一時的名士,年少成名,風光無兩,在弱冠之齡卻忽然急流勇退,宣布成婚,且不再過問世事,說是閉關,其實更像退隱。
旁人猜測過許多原因,卻始終沒有一個證實的。
——
歸墟殿內眾人,除了藍啟仁叔侄三人,其他人對此都不清楚,不禁各自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看下去。
但,看什麼好像從來由不得他們來決定?
藍曦臣怔怔看著石壁上的自己,嘆道,「無妨,你們無需介意。」
——
藍曦臣在龍膽花叢邊俯下身來,溫柔地撫弄著那些嬌嫩輕薄的花瓣,道:「我父親在年少的時候,一次夜獵回程途中,在姑蘇城外遇上了我母親。」
他微微一笑,道:「據說,是一見傾心。」
』魏無羨『也笑笑,道:「年少多情。」
藍曦臣卻道:「可這女子對他並沒有傾心,並且,殺死了我父親的一位恩師。」
魏無羨驚愕,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這當真是超乎想像,』魏無羨『明知追問是很失禮的事,但一想到這是藍忘機的父母,便覺不能不問,道:「為什麼?!」
藍曦臣道:「我不知,但想來無非』恩怨是非『四個字罷了。」
』魏無羨『不便深究,強行按下,道:「那……然後呢?」
「然後,」藍曦臣道:「我父親得知真相,自然是很痛苦。但再三掙扎,他還是秘密把這女子帶了回來,不顧族中反對,一聲不響地和她拜了天地,並對族中所有人說,這是他一生一世的妻子,誰要動她,先過他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