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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速度分毫不緩,反手拔出一隻羽箭,拉弓一射,正中紅心。
觀獵台四面一片歡呼。
見金子軒大出風頭,魏無羨與江澄臉上卻無甚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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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騎射是不錯,但要比起來,魏無羨可比他強多了。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魏無羨雖不屑金子軒這般招搖,但也沒打臉的意思,然而有些人就是喜歡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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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遠處傳來重重一聲哼,一人高聲道:「在場哪個誰不服氣,儘管都來試試能不能比子軒射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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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誰?」
「他啊,是金光善的侄子,金子軒的平輩堂兄,金子勛。此人是個欺軟怕硬的小人,之前共情到魏無羨刨丹的時候,這人就已經承受不住煙消雲散了。」
「若是我沒看錯,他那話是故意針對挑釁魏無羨吧?」
「不錯,百鳳山圍獵之時,我也在,這個金子勛,簡直叫我大開眼界,不過當時蘭陵金氏勢大,我可不敢招惹。」
「嘿,從這裡出去之後,蘭陵金氏怕是要聲勢大減,你注意到沒有,雖然我們是共情魏無羨,但這次共情對於我們這些修士而言怕也是一次機遇,熬過去的多是心智堅韌,品行正直之輩,那些無能的小人都數都在刨丹和亂葬崗兩次劫難中煙消雲散了,而蘭陵金氏消失的可是最多的,嫡系僅剩金子軒金光瑤二人,附屬金氏的更不知道損失了多少。」
「哈哈,你說得不錯,金光善一直想當仙督,早就不是秘密了,我們不過是一介散修,根本沒參與的資格,躲開些反而平安,如今經過了這遭,仙門百家怕是都要安分好長一段時間。」
——
魏無羨瞥了他一眼,心知金子勛是在挑釁他,不過魏無羨根本就沒理會他。
金子勛見他不答,還以為他怕了,面露得意之色。
魏無羨心說,一會兒有你好看的。
——
「魏公子看來也不是全然沒脾氣的。」
「以為魏無羨沒脾氣,你到底是哪兒看出來他沒脾氣的?」
——
等雲夢江氏的騎陣也行至靶場之前,魏無羨對正在馬上搭箭試弓的藍氏雙璧道:「藍湛,幫個忙?」
藍忘機掃他一眼,不語。
江澄道:「你又要做什麼?」
藍忘機道:「何事。」
魏無羨道:「借你抹額用用?」
聞言,藍忘機立即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藍曦臣則笑了起來,道:「魏公子,你有所不知……」
藍忘機卻道:「兄長,不必多言。」
藍曦臣道:「好罷。」
江澄臉色一黑道:「你要抹額做什麼?上吊自殺嗎?我借你根腰帶不用謝。」
魏無羨一邊解下手上護腕的黑帶,一邊道:「腰帶你留著吧,沒有抹額也不要你那玩意兒。」
江澄道:「你——」
話音未落,魏無羨迅速將黑帶系在目上蒙住了雙眼,搭弦、拉弓、放箭!!
——
眾人眼前一片漆黑,多數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但參加過百鳳山圍獵的,卻忽然想起當時的魏無羨,是何等風光肆意。
見有人不知道,便給人形容魏無羨當時的風姿,「你是沒看見,魏無羨那一連串動作完成得如行雲流水、電光火石,旁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靶上紅心便被穿了個透心涼。」
——
靜默片刻,四面八方這才掀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喝彩,比方才為金子軒掀起的更加狂熱。
魏無羨唇角微勾,將長弓在手裡轉了兩轉,往後一拋。
他並未摘下遮掩的黑帶,耳邊傳來金子勛重重的一哼,:「不過是開場箭而已,搞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你現在蒙著眼,有本事你整場圍獵都蒙著眼?待會兒百鳳山上見真章,分勝負!」
魏無羨道:「好啊?」
金子勛一揮手,下令道:「走!」
沒一會兒,金光善的聲音傳來,「江宗主,魏公子,怎麼,你們還不入山嗎?當心子勛把獵物都搶光了啊。」
魏無羨道:「不急。他搶不走。」
旁人皆是一怔,金光善正在思索「搶不走」是什麼意思,卻見魏無羨翻身下馬,對江澄道:「你先走。」
江澄道:「你悠著點,差不多就行了。」
顯然江澄是知道魏無羨想幹什麼的。
魏無羨擺擺手,江澄一勒韁繩,率雲夢江氏眾人馳騁而去。
魏無羨則蒙著雙眼,負著雙手,不疾不徐地朝百鳳山山道前行,仿佛不是來參與圍獵,而是在自家閒庭信步。
——
「魏無羨難不成真的打算整場夜獵都不把覆眼的黑帶取下來了?這樣還能怎麼參加圍獵?」
問這話的人顯然沒參加過當年那場百鳳山圍獵。
有人想起當時的鬧出的事,搖搖頭不語。
——
魏無羨獨行許久,終於在百鳳山深山內找到了一個很適合休息的地方。
一根極為粗壯樹枝,從更為粗壯的樹幹上橫著生長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魏無羨在枯皺的樹皮上拍了兩把,感覺甚為結實,輕輕巧巧地躍了上去。
觀獵台的喧囂之聲早已被阻絕在山林之外,魏無羨靠在樹上,黑布之下的雙眼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