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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靈嬌!」江澄的雙手緊緊攥成拳,手上的紫電閃爍著紫芒,雙眼赤紅。
他永遠都忘不了,這個賤人是如何侮辱他的爹娘!
「阿澄!冷靜!」江厭離一直注意著弟弟,見他情緒激動,立刻出聲。
聽到姐姐的聲音,江澄緊緊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是雙眼朦朧,「阿姐,就是她帶著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阿澄,事情都過去了,她已經死了,這是在共情,你不要陷在過去里。」江厭離自然也難過父母被殺,但爹娘都已經故去好幾年了,阿澄還沉浸在過去的痛苦裡不肯走出來,以後該怎麼辦?
江澄垂下眼瞼,不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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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一旁有人喊道:「找到了!」
王靈嬌登時沒空理他們了,奔了過去,一看,歡聲叫道:「溫公子!找到啦!找到入口了!」
那是一個很隱蔽的地洞,藏在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榕樹腳下。
先前他們一直找不到,一是因為這個洞口很小,不到半丈見方,二是粗大糾結的樹根樹藤織成了一張堅實的網,擋住了洞口,其上還有一層枯枝落葉、泥土沙石,因此隱蔽非常。
扒開腐敗的枝葉和泥土,斬斷樹根,這個黑黝黝、陰森森的洞穴便暴露了出來。
洞口通往地底深處,一股令人寒戰的涼氣襲面而來。投一顆石子進去,如石沉大海,不見聲息。
溫晁大喜:「肯定就是這裡!快,都下去!」
金子軒實在忍不住了,冷冷地道:「你把我們帶到這裡來,說是來夜獵妖獸,那麼請問究竟是什麼妖獸?提早告知我們,也好合力應對,才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手忙腳亂。」
溫晁道:「告知你們?」
他直起身來,先指了指金子軒,再指他自己,道:「你們還要我再說多少遍才能長記性?不要搞錯了。你們,只不過是我手下的修士,我才是發出命令的人。我不需要別人來建議我什麼。指揮作戰和調兵遣將的人只有我。能降服妖獸的,也只有我!」
他的「只有我」三個字咬字格外重,語氣高昂,自大狂妄,令人聽了又憎惡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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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著溫晁那張狂的樣子,只覺得犯噁心。
「這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如此說來,昔年他那諸多戰績,怕都是這麼來的。」
「溫晁不過是個廢物,他哪兒能獵殺降服妖獸,不動腦子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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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靈嬌斥道:「沒聽見溫公子說什麼嗎?還不都快下去!」
金子軒站在最前,強忍怒火,一掀衣擺,抓住一根尤為粗壯的樹藤,毫不猶豫地一跳,跳進了深不見底的地洞。
這次魏無羨倒是能深刻體會他的心情。
無論這洞裡有什麼妖魔鬼怪,面對它們,都絕對比面對溫晁等人舒服。
再繼續讓這對狗男女多殘害自己的眼睛一刻,怕是真的就忍不住要同歸於盡了!
其餘人跟在金子軒之後,依次進入地洞。
這些被強行召集的世家子弟被繳了劍,只能慢慢往下爬。
樹藤貼著土壁生長,粗如幼子手腕,很是結實。
魏無羨一邊攀著它緩緩下降,一邊暗暗計算下地多深。
約莫滑了三十餘丈,腳底這才碰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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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魏無羨當真是有勇有謀,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不忘計算這地下有多深,若是遇到危險,也好想法子脫身。」
「說的也是,那他為何會……」
「這卻是不知,不過共情了這麼久,我倒是覺得夷陵老祖並非傳言中那麼邪惡,怕是深有內情,也不知道這共情還要持續多久,若是一直持續到我們進來之前,我們或許就能知道,魏無羨為何會成為後來的夷陵老祖。」
此言一出,許多人跟著附和。
但還有一部分嗤之以鼻,若非江厭離和江澄先後站出來替魏無羨說話,江澄更是一鞭子抽得人魂飛魄散,這會兒大罵魏無羨的人,怕是有不少。
只不過,他們不說出來,心裡只怕也不會停止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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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晁在上面喊了幾聲,確定地下安全,這才踏著他的劍,摟著王靈嬌的腰,悠悠地御劍下來了。
須臾,他手下的溫氏門生和家僕們也紛紛落地。
江澄低聲道:「但願這次他要獵的不是什麼太難對付的東西。這地方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出口,萬一妖獸或者厲煞在洞中暴起,這條樹藤這麼長,說不定還會斷,到時逃命都難。」
其他人也都抱著同樣的想法,不由自主仰頭看著頭頂那個已變得很小的白色洞口,心中擔憂警惕。
溫晁躍下了劍,道:「都停在這兒幹什麼?該做什麼還要我教?走!」
一群少年被驅趕著,朝地洞深處走去。
因為要讓他們在前方探路,溫晁吩咐家僕給了他們些許火把。
地洞穹頂高闊,火光照不到頂,魏無羨留意著回聲,感覺越是深入,回音也越是空曠,怕是距離地面已有百丈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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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地面有百丈之深?溫晁帶著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啊?」
魏無羨的心聲,叫眾人心生不安,在地底下百丈之深的地方,手裡又沒有佩劍,身邊還有一群拿著鐵烙的溫氏家僕,還不知洞裡到底有什麼可怕的妖獸,一個不慎怕是要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