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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鞘聲錚錚響成一片,各人陸陸續續御劍而起。

  魏無羨已升到空中,俯首下望,卻見那名驅劍入水的門生蘇涉站的船板已被吞下了碧靈湖,他雙膝過水,滿面驚慌卻也沒出聲呼救,不知是不是嚇到了。

  魏無羨不假思索一彎腰、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拖了起來。

  多帶了一個人,他腳下劍身陡然一沉,然而仍在上升。

  可沒上升多久,從蘇涉那邊忽然傳來一股大力,險些把魏無羨從劍上拉下來。

  蘇涉的下半身已沒入湖中那個黑色漩渦里,漩渦愈轉愈急,他的身體也愈沉愈深,仿佛什麼東西潛伏在水底,正抱著他的腿往下拖。

  ——

  「魏……魏公子這是在救人?」

  即便是之前都對魏無羨詛咒辱罵的眾修士,面對這個場景,也沒法指責魏無羨半分不是。

  「這魏無羨……少年時倒是個俠義之輩,不過說起來,魏無羨也算是對蘇宗主有過救命之恩,怎麼受到人攻訐之事,蘇宗主不曾為其辯解一句?」

  「這位仁兄原來不知道?蘇涉原是藍氏外門弟子,當初岐山溫氏還在時,曾跟含光君一起去不夜天教化司聽訓,據說當時溫狗想以人血引屠戮玄武出來,盯上了一個金氏的姑娘,金子軒公子和含光君都不讓溫狗以人血引屠戮玄武出來,蘇涉為了保命,想抓住那金家的女弟子交出去,被含光君打飛了,從那兒逃出去之後,便脫離了藍氏,自立門戶。他這種人,就是個恩將仇報之人,不念魏無羨的救命之恩有什麼奇怪的?」

  經歷過玄武洞一事的幾個世家子,包括金子軒、江澄和藍忘機,都瞥了那說話的人一眼。

  他們雖不認識這個人,但能知道的如此詳細,想必是當時跟著一起去教化司聽訓的哪家子弟之一。

  蘇涉的臉色愈發難看,但此情此景,容不得他狡辯。

  ——

  江澄原本踩著他的三毒,好整以暇地升到湖面上空二十丈左右的高空,低頭一看,滿心不快地衝下去,道:「你又在幹什麼?!」

  從碧靈湖裡傳來的吸力越來越大,魏無羨這把劍勝在輕靈奇巧,恰恰弱在力量不足,幾乎生生被壓到了逼近湖面的低空。

  他一邊穩住身體,一邊雙手並用拽住蘇涉,喊道:「誰來搭把手!再拉不上來,我可要放手了!」

  忽然,魏無羨後領一緊,身體被人騰空提了起來。

  他扭頭一看,藍忘機正單手拎著他的後領。

  雖然藍忘機只是目光淡漠地望向別處,可他一個人、一把劍,承受了三個人的重量,同時與湖中不明怪力抗衡,他們的位置卻仍在穩穩地升高、升高。

  ——

  「如此看來,對蘇涉有救命之恩的,不止是魏無羨,還有含光君啊!」

  「含光君於他有救命之恩,他還叛出藍氏,當真是狼心狗肺!」

  蘇涉臉色鐵青,牙根都快被他咬碎了。

  你們懂什麼?!

  ——

  魏無羨道,「藍湛,你這劍力氣挺大的啊?謝謝謝謝,不過你為什麼要揪我的領子?拉著我不行嗎?你這樣我好不舒服。我把手伸給你,你拉我吧。」

  藍忘機冷聲道:「我不與旁人觸碰。」

  魏無羨道:「我們都這麼熟了,還算什麼旁人呀。」

  藍忘機道:「不熟。」

  魏無羨佯作受傷道:「哪有你這樣的……」

  江澄實在忍不住了,罵道:「哪有你這樣的!!!被人揪著領子吊在半空中的時候能少說兩句嗎?!」

  一行人御劍迅速撤離碧靈湖,落到岸上。

  藍忘機放開抓著魏無羨後領的右手,從從容容地轉身,對藍曦臣道:「是水行淵。」

  藍曦臣搖頭:「這便棘手了。」

  碧靈湖和這條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麼水鬼,而是在裡面流動的水。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勢或水流原因,經常發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會養出了性子。就像被嬌慣了的小姐不肯短了錦衣玉食,隔一段時間就要有貨船和活人沉水獻祭。如果沒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

  「姑蘇藍氏的碧靈湖從未出現過水行淵,怎麼會有水行淵呢?」

  「是啊,我也曾在姑蘇藍氏山腳下的彩衣鎮待過一段時間,彩衣鎮一帶的人都熟諳水性,極少有沉船或者落水的慘事發生,這附近不可能養得出水行淵這麼兇惡的東西,」這人頓了頓,「除非是被人從其他地方趕過來的。」

  「水行淵一旦養成,那便是整片水域都變成了一個怪物,極難除去。除非把水抽乾,打撈乾淨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曬河床三年五載。可是彩衣鎮的居民靠水為生,把水抽乾暴曬河床三年五載,彩衣鎮靠什麼養活家人?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倒是有損人不利己的法子可以解一時之憂、一方之患。」那就是把它驅趕到別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禍害別處。

  那人話雖未說完,但聰明的人都明白言下之意。

  ——

  藍忘機問道:「近日有什麼地方受過水行淵之擾?」

  藍曦臣指了指天。

  他指的不是別的什麼,正是太陽。

  魏無羨瞭然,心中暗道,果然是岐山溫氏。

  仙門之中,大小世家,星羅棋布,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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