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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默了半秒,低聲回答:「沒有。你忙你的。」

  「那就好。等我這邊一忙完就去找你。宣傳片的事情我可能趕不及,要不我幫你問問別人吧。」

  「我已經找到人了。」

  「那好吧,老師叫我了,晚上我還有夜班,先掛了。」

  掛斷之前,霍音叫住對方:「阿珩。」

  「怎麼了?」

  霍音垂眸,看著那個靜靜躺在手上的小哈雷摩托,想了想,還是道:「沒事。」

  她蹙起眉,暗自出神。

  他一直在醫院,鑰匙鏈怎麼會落在八條街外的後海。

  -

  霍音跟著岑月一起打車去西郊的悅龍山莊的時候,沒有想到半路上計程車會問題。

  這是一個多雪的冬季。

  雙拉尼娜現象作用下,整個冬天氣溫低得不可思議。

  天幕被漆色透染,山路一眼望不到頭。

  暖黃的路燈照亮曲折蜿蜒的盤山道的一小段,日前的積雪還未融化盡淨,今晚就又覆了薄薄一層新雪上去。

  她們的目的地是開在山腰的悅龍山莊,而這是上山唯一的路。

  本就是上坡路,加上積雪,計程車行進得異常緩慢。

  有好幾次,霍音都感覺到車子在控制不住地打滑後退。

  司機再三強調不會有問題,她才將信將疑地不再多言。

  總車程要將近一個半小時,霍音起先還打著精神看窗外緩慢划過的風景,後來迷迷糊糊就陷入了半夢半醒中。

  再清醒的時候,是被岑月和司機的爭吵聲吵醒。

  「師傅,車一直在往後滑啊,您這怎麼開車呢?」

  「我這踩著油門呢,小姑娘你別說話了。」

  「停車!我要下車!」

  霍音迷糊著跟岑月下了車。計程車少了兩個人的重量,下滑得比剛剛更加厲害。

  後面是一望無際的下坡路,側邊是深不見底的淵崖,這麼由著計程車下滑要出大問題。

  岑月急得在路邊打了好幾個電話,空檔功夫還不忘罵江子安找的這什麼破地兒聚餐,整個北京是都沒東西給他吃了嗎。

  天寒地凍,冷得連說話時唇齒都不大好使。

  霍音收回目光。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冷風一吹,露在外面白皙的脖頸和耳尖都凍得像是結一層淡紅色的霜。

  北風呼嘯著壓過天地之間其餘聲響。霍音聽到其他車聲的時候,那車子已經開近了前。

  一看就是很貴的豪車,霍音不認得。

  車牌倒是有點兒熟悉,京牌8887。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沒用她們兩個招手,8887竟然主動停到她們面前來。

  霍音腦海中突然浮起了印象,昨晚,後海那家酒吧停車坪上,她見過這車牌。

  很貴的車,張揚的牌照。

  車主似乎昭然若揭。

  霍音看向前車門,眼睫上銀霜輕晃,眸光定在一處。

  ——江子安開門下了車,問她們什麼情況。

  迎上對方的目光,霍音禮貌地頷首笑了下,旋即移開眼,意欲落在他處。未料卻陡然被山下方向的遠光燈一照,有一瞬間眼前致盲發白。

  什麼也瞧不見。

  直到濯白的手本能地半掩住強光,恍惚之中,看見不遠處一輛黑色越野車從山下疾馳來。

  被黑暗吞沒尾巴的盤山公路上,越野車前的光線像是五萬米深井裡一盞溫黃的礦燈。

  開車的男人繃著臉,長頸下頜之間的交界線濃重緊繃。

  他猛打方向盤,輪胎在雪地落下碳黑的灼痕,越野車急劇擺尾,帶著震顫山野的巨響,乾淨利落地直往道中央一橫。

  遠光燈後的人。

  滿目無畏。

  像奮身逆行衝進火場。

  然後是「砰——」的一聲,下滑的計程車車尾撞上黑色越野車,終於被緊急逼停。

  所有人始料未及。

  那人卻仿若意料之中。

  十拿九穩,舉重若輕。

  霍音唇齒微張,愕然看著剛剛撞上的兩車,餘光遠遠見著程嘉讓開了越野車的車門,朗硬的短靴踏上覆雪的公路。

  車門隨手一關,在這寂靜山嶺,道旁的積雪撲簌簌從樹枝顫落。

  越野車的遠光燈還開著,打在陡峭的山壁上,年輕男人逆著光,影子被拉的很長。

  霍音垂頭看著他的影子步步逼近,及至眼前。

  江子安和岑月讚嘆的聲音不絕於耳——

  「臥槽,讓哥牛逼,這麼輕鬆就搞定了。」

  「嘉讓學弟真行啊,上星期提的新車,少爺你有錢也不是這麼造的。」

  「學姐你這就不懂了,我讓哥這是趕來江湖救急,救急怎麼能叫造錢呢。」

  「……」

  另一邊,計程車司機控制住車,乾脆掉個頭,車費也不要頭也不回下山去了。

  程嘉讓短靴最後一步落地。

  一手插進褲袋,沖江子安口:

  「上山。」

  「別扯淡了。」

  很漫不經心口氣,波瀾未驚。

  或許。

  真如A大那些人所說。

  程嘉讓是最大膽妄為,叛道離經的浪子。

  霍音看著地上被拉長放大的影子,他們的聲音在她耳邊格外清晰。

  「江子安,誰讓你挑這破地方兒吃飯,現在計程車跑了,你學姐我就坐你的車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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